“有外力幹擾,困龍陣,已經失效。”一名術士惶惶說道,臉色早已慘白地無可比擬。

另一術士說:“是什麼外力,竟能夠讓困龍陣失效?更不能理解的是,安家向來鬼神敬畏,這團詭異的雷電怎麼會懸停在安家上空?像是安家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你們別在說雷電了,困龍陣失效,可是陣裏的人不見出來,再拖延下去他們很可能會永遠迷失在裏麵!”君無塵擔心帝少桀他們的安危,本來寧靜致遠的眼神也極少地見了急色,“想辦法把陣打開,讓他們先出來。”

“陣法的外鏈已經失效,根本不可能打開,全看他們能不能從內部擊破了。”一術士麵露忐忑,安家一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大小姐被困在陣裏,安家自家的陣法卻沒有對自家小姐有半分敬畏,家主又生病閉關,難道安家要大難臨頭了麼?

在兩名術士各有各心思的時候,君無塵就站在布施困龍的地方,他雙掌起勢,如行雲流水,狐步推掌,腳下畫了一個圓,淡淡白氣從他的衣袖下、手掌間流溢而出,轉眼,就將以他為中心的方圓幾十米都鋪就了一層淡白的霧氣,乍一看,宛如人間仙境。

他目光恬淡,似天外高人,一掌一步都凝著他的功力與心血,他把他的精氣神布置在陣外,慢慢滲透,傳進了陣中那片萎靡的死氣之地……

帝少桀麵前黑壓壓的枯草,漸漸地煥發新生,像春風徐徐過境,吹綠了偌大的州,一點點地令那些本已死亡的枯草起生回生,重新變回嫩綠而美豔的明黃色。

“這困龍陣,到底是怎麼了?”帝少桀疑惑地自言自語,身在陣中的他根本想不到此時陣外的世界已經開始麵目全非,他無法窺測安晴和明璽的私下裏危險的交易,更不會想到困龍陣失效變質,是因為李茴受到安晴蠱惑後擅自拿走了《周易》原本,安家上空的異象,是仁慈的大地對災難來臨前做出的預警。

可是還有沒有人能阻止一場悲劇揭開序幕?

沒有人知道。

這種強烈的磁場幹擾了困龍陣,所以失效與變質後的陣中才會出現了一明一暗的兩極,偏偏帝少桀落到了極暗的這一極,時間已過了一個多小時,還沒見到安子矜他們的麵。

他同樣不知道,陣中的複元,是君無塵拚了半生修為,用命為他譜寫的章曲。

……

安子矜心口一痛,驟然的疼痛差點讓她呼出聲來,接著就是空前的窒息感,像有一隻手緊緊握住了她的心房,這樣的疼痛她記憶猶新。

上一次,是在她養父不幸去逝的那天,小小的她忍著心痛,抱著爸爸漸涼漸僵的身體,縮在橋洞裏,一點點地流幹了眼淚。

那時是在祭奠著養父的離世,而這一次,又是在哀鳴著誰的不幸?

她要立刻出去,必須!

她的身上幾無力量,在陣中跋涉太久,耗損了她過多的體力,可一直沒找到陣中的方位或者其他任何一條有價值的線索,在她快要崩潰時,她發現了目光盡頭,有一個穿著白西裝的男子,在向她走來。

陣中的氣候時陰時晴,而他的到來,為安子矜瀕臨絕望的心境,帶來了一束溫熱的陽光……

“困龍陣好像失效,不然我不會跟那名術士分散,”帝少桀背上安子矜,臉上不苟言笑,聲音裏卻滿是溫和,邊走邊說:“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麼事,但絕不是好事。”

“你能算出陣眼的準確方位麼?”

帝少桀默了一秒,“不能。”

困龍陣本來就很難從內部攻破,何況現在的陣已經失效,它的一些功用已偏離了原本設定,可以說是沒有規律可循的。

“但可以試試。”帝少桀說話大喘氣,冷不防把安子矜的心拎了起來,“人有靈魂,陣同樣有它自己的靈氣,你可以試試,用你的天眼重新審視這片陣中的世界。而且有小鬼加持,以你天眼的靈力,會看到更多我們眼睛所看不到的東西。”

安子矜眉頭一聳。天眼開錯了位子,導致她很多時候拿不出手。

帝少桀看出她的猶豫,嘴角一勾,不重地喊道:“顧清遠。”

跟在身後的顧清遠“啊?”地應了一聲,趕緊背著帝畫靠近了他一些。帝少桀說距離感不夠他說私話的,於是顧清遠又湊近了一點兒問:“這樣行了麼,你要跟我說什麼事,我……”

顧清遠半截路還沒說完,就被帝少桀果斷抬起的一掌劈在後頸子處,顧清遠對帝少桀沒有戒備心,粗糙地中了招後和帝畫雙雙跌在菜花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