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連自己都已經見過了麼,他們倆不還互相挺喜歡的麼?
雖然……其實更想讓她留在自己身邊。
殷瀼自嘲地笑了笑,哪有姑娘不嫁人的?還不被笑掉大牙了?晚香長得好看,腦瓜子也聰明,必然能遇上對她千好萬好的意中人,從那以後,她對自己就該慢慢淡下去了吧。
所以,趁著晚香還在自己身邊,就對她更好一些罷。
殷瀼出神地想著,門口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隻是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全然沒有注意到。
直到身後不遠處的鍋碗被拂落,在地上乒乒乓乓一陣響,殷瀼才醒了過來,倏忽轉身,然而廚房內僅亮了一盞小燈,淡淡的黃光太過柔和,全然不能照亮整個屋子。
殷瀼隻看到自己所在過道的灶台邊有個匍匐的身影,一陣濃烈刺鼻的酒氣飄了過來。她明白這絕不可能是方才去取冰塊的丫鬟,立刻謹慎起來,小心地前行,準備悄無聲息地繞開此人。
走到這人身邊的時候,殷瀼加快了腳步,過道本就不寬,這人又生得魁梧高大,一下便占了大半個過道。殷瀼隻得摒著氣,提著裙角繞開他。
醉漢扒著灶台,嗓子眼裏發出一陣咕嚕聲,便就著灶台猛烈地嘔吐起來。如此一來他便占得空間更大了些,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瞬間彌漫了開來。
殷瀼緊皺了眉頭,好容易從他身邊過去了,回頭嫌惡地看了他一眼,便要快步而去。可誰知,偏偏裙角被木樁子勾到了,隻得停下來,俯身把裙角解下來。越急越出錯,殷瀼的手微微有些發抖,解了三兩次,才把裙角從木樁上的鉤子中解了出來,一瞧,似乎已經被勾破了一個挺大的口子。
殷瀼來不及歎息,轉身就走,在這醉醺醺的男人身邊多呆一秒,殷瀼都覺得惡心無比。
隻是沒等她走出一步,手腕便被緊緊地扣住了。繼而一股強力,把她拽了回去。
殷瀼幾乎是摔著到了這男人的胸膛上,熏人的酒精和嘔吐物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人難以忍受。借著月光,殷瀼抬頭看到這男人的麵容,菱角分明,有幾分俊朗的模樣,許是飲酒的緣故,臉上有些浮腫,一雙眼睛半開半合,笑得讓人不禁起一身雞皮疙瘩。
是杜少爺。殷瀼反應極快,他曾來過錢莊,亦長得與杜夫人有些相像,因此殷瀼一眼便認了出來。
可就算是杜少爺又如何?瞧他這樣輕浮好色,想必平日裏也沒少調♪戲姑娘。這等男子,不學無術,貪酒好色,純粹敗類。
殷瀼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個川字,她幹脆地揚手,一個耳光把杜公子的臉打偏了過去。
也不知這杜公子究竟喝了多少酒,一個耳光完全打不醒他,反倒惹了他的興致。
“喲,不過就是我家裏養的小丫鬟,娘們脾氣還挺大?從前怎的不見你這樣頑抗?”杜公子嘿嘿地笑出聲來,手上用的勁更大了,再湊近些,酒氣噴到了殷瀼娟秀的臉上,“不過我喜歡,我就喜歡你抵抗,又抵抗不了的樣子……”
殷瀼掙脫不得,手腕疼痛無比,又被他欺壓著撞到灶台邊緣,尖尖的石線磕到了腰際。殷瀼悶哼一聲,杜少爺整個的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被他壓得喘不過氣,更無法扯開嗓子喊救命,又覺他的手開始不安分地開始在腰上摸索,殷瀼仰著身子,好容易在灶台上摸到了杜少爺剛才喝過的酒罐子,便毫不遲疑地扣著酒罐子,用力砸到了杜少爺的額角。
杜少爺正一心沉溺在酒香美色之中,哪裏顧得懷中人是誰,又在做什麼,忽覺額頭炸裂般的疼痛,讓他頓時清醒了過來。隻是來不及看清周遭的環境,便跌跌撞撞地往後退一步,一下摔到在地上,隻剩了喘粗氣的份兒。
“看清楚是誰了嗎就往上撲?遲早有一日會死在你自己手裏。”殷瀼扔了手中的酒罐碎片,冷冷淡淡地望著倒在地上的杜少爺。
殷瀼還算存著些理智,下手並沒有很重,隻不過給他砸了一個大包,並沒有砸出鮮血來。饒是這樣,她心裏總歸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的,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身後傳來“啪”的一聲,似是物體落地之聲。殷瀼忙轉身,卻看到晚香愕然的身影出現在了廚房門口。
廚房的燈光太暗了,奚晚香根本看不清屋內的情況,她手中原本提了一個燈籠,這會兒早已落到地上,燃了起來。
她隻看到她的堂嫂孤立無援地站著,眼中有著一絲茫然和懼怕,這是從未在她眼中看到過的。晚香又把目光移到地上,隻見這個不知好歹的杜公子掙紮著在地上呻^吟,抱著腦袋在地上來來回回地打滾,見到門口來了人,便以為來得是自家的下人,便忙伸出手呼救。
“晚香,你怎麼來了?”殷瀼忙朝晚香走去,她蹲下`身子,眼中的害怕換做了關切與心疼,“傻不傻,做什麼走過來?腳可還疼?”
奚晚香搖了搖頭,指了指躺在地上喊“救命”的杜少爺,小聲說:“這個衣冠禽獸想圖謀不軌嗎?”
殷瀼發覺晚香的眸中滿是冰冷,這冷意摻雜著無比的憤怒,似乎急不可待地要從她的小小身體裏迸發出來。殷瀼怕晚香作出什麼傻事,忙說:“沒事,我們走吧,堂嫂這不好好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