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整個頭埋進了被子裏!
從出房門起,陶墨的臉就一直藏在胸`前。
吃飯如是,出門如是,上馬車依然如是。
郝果子忍不住問原因,卻被支支吾吾地搪塞了過去。
顧小甲道:“你說,夫人他是不是落枕了?”
郝果子道:“你落枕是低著頭落的?”
顧小甲道:“這可難說,每人睡相不同。”他說完,兩人的視線突然詭異地朝顧射移去。
顧射邁上馬車,泰然一揮手道:“啟程。”
顧小甲道:“……是。”看來,還是要從夫人身上下手。
114、安居樂業(六) ...
車廂裏有悉悉索索聲。
顧小甲頭慢慢後仰,靠著車廂聆聽。
過了會兒,隻聽顧射道:“今日學論語。”
“是。”陶墨老老實實地答應。
“……”顧小甲無趣地縮回頭。
原本以為即使學論語,也學不了多久,誰知竟然真的一路學到了京城。
顧小甲和郝果子也從剛開始得津津有味到後來的頭昏腦脹到最後對陶墨五體投地。陶墨竟然最多隻聽兩遍便全記住了,盡管隻記其字不得其意,但也能開口唬唬人。
若不是路程太短,隻怕陶墨真的能將四書五經全記下來。
京城街道繁華依舊。
聽著熟悉的吆喝聲,顧小甲眼眶微濕,“終於回來了。”
郝果子道:“你離開京城有多少年了?”
顧小甲掰著手指算了算,“大約十幾年了吧。”
郝果子驚訝道:“顧公子這麼早就離家了?”
顧小甲道:“公子被老爺送去優林書院就讀,我就一起跟了去。”
“優林書院啊。”郝果子語氣裏滿是豔羨。
顧小甲駕著馬車往偏僻巷子裏走,最後停在一家旗杆歪斜、門窗殘舊的客棧門口。
郝果子瞪眼道:“你不會想說,我們今晚住在這裏吧?”
顧小甲道:“不是今晚,是今晚明晚後晚……隻要在京城,我們都住在這裏。”
郝果子道:“顧公子不是顧相爺的公子嗎?”為什麼放著好好的相府不住,非要住在這樣一家破舊的客棧裏?
顧小甲正要開口,就見顧射與陶墨從車上下來,立刻閉了嘴巴,隻衝郝果子眨了眨眼睛。
郝果子一頭霧水。
顧射道:“這是我娘以前常來的客棧。”
陶墨道:“這家客棧一定開了很久。”
顧小甲和郝果子都暗暗佩服陶墨。這樣一家客棧還能找出一條不算缺點的形容來,實在不容易。
顧射道:“我娘以前每次帶我來,都會數落這家客棧的老板。”
“哈哈哈。她說,破成這樣還不修,遲早壓死自己!”客棧老板笑嘻嘻地從客棧裏走出來,肥頭大耳的模樣十分討人歡喜,“顧公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顧射見禮,“朱老板。”
朱老板道:“沒想到一別數年,我老了,你卻俊了。”他說著,便迎他們進客棧,顧小甲自發地將馬車停去客棧後院。
顧射道:“最近生意可好?”
朱老板自嘲道:“不過這麼大點的地方,若真有客人,藏也藏不住。”
顧射道:“何不修繕修繕?”
朱老板道:“若是修繕了,就不是原來的寧寧客棧了。”
聽到寧寧客棧四個字,顧射的麵色閃過一絲懷念。
朱老板道:“言歸正傳,你此次回來京城怕不隻是回來看看吧。”
顧射道:“我想請外公幫我遞一張禦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