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段(1 / 2)

順道運酒,那每趟能運多少,利潤打算怎麼個分法。

於老板‘棋逢對手’,見這位小賈老板這麼認真仔細,也顧不上喝酒了,開動腦筋,一問一答地和賈環商談了起來,費了不少唾沫,覺得嘴皮都磨薄了一層,小賈老板這才敲定下月就先走兩趟試試,若是發現此法可行,那就再接著細細商量合作事宜。

黃公子在一旁聽他二人談妥了,就舉杯笑道,“賈兄弟和於老板可真有耐性,我想著三言兩語就該能說好的事情,硬是被你們兩個說了一晚上,我剛還在擔心照你們這個細發勁兒,今晚隻怕談不出個結果了,來來來,在下敬二位一杯,祝你們這趟生意馬到功成,我這牽線搭橋的就算沒白忙活,柳兄弟就更不用說了,可以跟著一起發財的。”

幾人大笑,一起舉杯,正要喝,忽然一聲悶響,身下巨震,不知畫舫撞到了什麼,賈環身量輕,最是不穩的,翻身仰倒,幸虧柳湘蓮身手敏捷一把抓住了他,不過酒水灑得滿身都是,狼狽得很。

黃,柳兩位公子一齊大怒,搶到船頭喝問怎麼回事。

艄公點頭哈腰地賠罪,卻原來是他一時走神疏忽,蹭到了迎麵開過來的一艘大畫舫。

這卻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撞上的那艘也是燕春樓的畫舫,不過比他們這艘大了很多,有上下兩層,十分穩當,和這艘小畫舫蹭了一下並沒受什麼大影響。上層中依然紅燭高照,衣香鬢影,陣陣絲竹聲悠揚動聽,還夾雜著客人的說笑聲和女子的嬌聲燕語。

白天在賈環店中買酒的李頭兒三步並作兩步跑上船頭作揖賠禮,可見此船上應該是揚州知府劉大人的公子和他宴請的貴客。

黃公子幾人身上酒水淋漓的很是火大,怒道,“你們這是怎麼開的船?艄公都是睡著的不成!這般慢的速度也能撞上?本公子請客人來是喝酒的,不是來給酒水淋的,這一身濕漉漉的,酒氣衝天可如何收拾!”

這兩艘船都是燕春樓的,不管是哪邊的艄公理虧,都是他們的不是,李頭兒連忙痛罵了兩個艄公幾句,要給黃公子消消氣,抬頭看見賈環也走到船頭看熱鬧,連忙求他,“賈老板,原來你也來了,幫幫忙,我們這真不是有意的,小的回頭這就再奉上兩壺好酒賠罪。”

賈環這倒不太介意的,便笑道,“我們已經喝得差不多了,好酒倒是不必再送來,隻是這衣裳濕漉漉的難受,你派人劃個小船把我們的隨從送一個上岸,回家去取幹淨衣裳來。”

話音剛落,就聽李頭兒身後的畫舫上層哐當一聲響,好像打翻了什麼重物,李頭兒嚇得一縮脖,暗道黃公子這邊還沒勸好呢,上麵這是又怎麼了,趕緊應承了賈環,一疊聲地叫人趕緊劃小船過來,把小賈老板的隨從送一個上岸去,又好聲好氣地把黃公子等人勸回了船艙裏,仍是捧上了兩壺好酒賠禮,看著他們的船慢慢劃開了,這才擦著汗回去看看剛才自己這邊是砸了什麼東西,怎麼搞出了這麼大動靜。

於老板是個好脾氣的,賈環不太講究,黃公子和柳公子雖都有些火爆,但也不是不講理之人,看人家一個勁兒地賠不是,說了兩句也就算了,回去坐下接著喝酒聽曲兒,隻待家人取了衣服來,就各自換好回家去了。

賈環因等的時候無聊,他又不怎麼愛聽那花娘咿咿呀呀唱的曲兒,認為聽著很有些牙酸,左顧右盼的,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杯。

上岸被冷風一吹,就有些東倒西歪,那三人也都各自有了七八分酒意,幹脆也不回去了,於老板和黃公子一人摟著一個看順眼的花娘去燕春樓開房休息。

柳湘蓮一貫的眼光高,作陪的幾個花娘他都沒看上,不過看看賈環醉得路都走不好了,他便也不自找麻煩,架著醉鬼回去可是個苦差事,於是跟著黃,於二人一齊去了燕春樓,讓收拾兩個舒服房間出來,他們睡了,明日再回家。

賈環走到半路就扒在柳湘蓮身上睡了過去,隱隱約約聽他埋怨這什麼酒量啊,太差了點吧,也不介意,料他不能把自己扔在半路上不管,放心大膽地墜入黑甜夢中。

這一路睡得極不踏實,總覺得被人搬動來去,也就是他實在醉得睜不開眼睛,不然肯定要罵柳湘蓮,不帶這麼折騰人的,最後好容易穩當下來,被放在了床上,伸伸手腳,感覺竟還有一個溫熱的身體躺在身邊,靠過去抱抱,迷迷糊糊地想黃公子待客可真是周到,自己都這樣了,還給弄個花娘來陪著,這女子今晚的銀子掙得也恁輕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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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了酒勁,抱著花娘,賈環呼呼大睡至日上三竿,醒來隻覺頭痛無比,暗罵這什麼破酒,他以前在宮中也喝醉大睡過兩次,可都沒有這麼難受過。

閉著眼睛推推身邊的人,“去讓人準備熱水手巾,洗漱一下,這可該起來了。”

身邊那人頓了一下,也不吭聲,坐起身來拍了兩下手掌,房門便輕輕一響,有人進來了一下然後又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果然響起了往水盆裏注水的嘩嘩聲,一隻手伸過來,賈環還沒醒利索,閉著眼睛,任人把自己扶坐起來,又被用熱帕子擦了臉,再遞了一盞熱茶到嘴邊給他漱口,賈環將那茶在嘴裏過了兩圈,迷迷糊糊地暗自稱奇,這燕春樓待客的規格可真夠高的,早上給漱個口就要用這般好茶,貌似比他在家中日常喝的還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