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借口……未免也太爛了。”朱由校又是一笑，雖然調侃的意味十足，可是卻顯然有氣無力。
“……不信拉倒。”
朱由校忽然斂了笑意，眼神充滿了大海退潮般的無奈與絕望。他朝著她勾了勾手，“過來，朕想……看看你。”
“看我幹什麼？真是奇怪。”楊清一嘴上嘟噥了幾句，但是依然往前走了幾步。
朱由校嘴角微微上揚，這個人還是這麼心口不一。他忽然往旁邊挪了挪，在床榻上空中一小塊位置，他伸手拍了拍。“坐過來。”
楊清一看了他一眼，沒有推辭，也沒有覺得任何不妥，就真的坐了下去。
“那天，五弟也是坐在這裏……朕將皇位傳給了他，他回去以後，可有告訴你？”
“……說了。”楊清一點頭，並沒有隱瞞。
“你不要緊張……”朱由校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來嗎？我隻是……想找個人說說話罷了，想來想去，你是最好的人選。……所以，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怪罪你……”
“你以為，我怕你不成？”楊清一朝著他，也是一笑。
“是啊……朕差點都忘了，你是楊清一啊。”朱由校淡淡道，然後就再也沒有開口，楊清一也識趣地沒有打破這一片寂靜。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床上，相對無言。
你看著我，又似乎不在看我。我看著你，又似乎也不在看你。
“喂，你為什麼不說話？”朱由校終於打破了這樣的寂靜，開口問道。
“你不也沒說話嗎？那你為什麼也不說話？”楊清一道，“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弱女子，無權無勢的，在皇上麵前，哪有先開口的份？你們的禮儀裏我記得就有這麼一條，說什麼不能多言。皇上不問，不能答話。是這樣嗎？”
“這麼久了，終於記住些規矩了？”朱由校聽著她的詭辯，竟然也沒有生氣，相反地，眼睛裏竟然有了淡淡的笑意。“你還一個小小的弱女子呢？朕不是封了你為天女了？雖然沒有爵位品級，可是你的身份擺在這裏，你是大明朝的天女……誰見了你，不都要禮待三分？你還說自己無權無勢？那你的意思，是在埋怨我沒有給你弄個品級了？”
“不敢。我哪裏敢埋怨皇上？”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朱由校微微笑著搖了搖頭，“朕聽說，你在王府裏，久久呆在自己的屋子裏，甚少和外人交流，更加不跟由檢那些王妃們打交道，連做做樣子，表麵上的和諧都不屑於維持……可是這樣？朕聽說，好幾次那些王妃都被你氣走了……嗬嗬……”
“皇上的消息可真是靈通。”楊清一淡淡道，“什麼叫被我氣走了？皇上可不要冤枉我。”
“你說沒有，便沒有吧。”朱由校道，“朕一開始還擔心你會受不住氣，沒想到是朕太低估你了。朕看你在王府裏，日子被朕還要舒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