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並沒有看塗文輔,餘光卻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他定了定神,看著徐應元,開口道:“塗大人方才說了,宮裏頭的規矩擺在那裏,不能隨便壞了,你還是留在這裏吧,本王會好好照顧自己。”他頓了頓,方才那句徐應元的話就像一根細小的魚刺,卡在他的喉嚨裏,拿不出來,也咽不下去,但又不能就這樣忽略它的存在。“好好照顧王府……裏的所有人,不要讓她為本王擔心。”
徐應元這才抬起頭,看著朱由檢帶有深意的眼光,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自家主子,最在乎的,不就是裏頭那位天女姑娘嗎?他連忙點頭,道:“王爺,隻管放心,奴才定當照顧好王府,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少半根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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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懋德殿前——
“……王爺!王爺您總算來了……”魏忠賢在殿門前迎住腳步匆忙的朱由檢,眼睛通紅,像是已經哭過一陣,一副忠心耿耿的仆人模樣。“王爺……”
魏忠賢一番客套話,對著朱由檢就要行禮。朱由檢連忙攔住,也是客套了幾句,就神色凝重地走進了門,跪倒在了靈床前,磕了幾個頭。他又轉過身,朝著一邊的張嫣,又要行禮。
張嫣也連忙起了身,就要還禮。
魏忠賢和塗文輔交換了一個眼神,塗文輔看著朱由檢,微微點了點頭,魏忠賢的心微微放下,站在一邊,對著靈床低著頭,隱隱發出抽泣聲。
正當這個關頭,外頭張惟賢忽然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娘娘……皇後娘娘……劉詔領兵抵到了都門!”
張嫣吃了一驚,臉上慌亂之色一閃而過。“劉詔是誰?帶了多少兵?”
“劉詔是兵部尚書總督,帶了三千鐵甲……”
魏忠賢心中暗罵一聲蠢貨,這劉詔怎麼如此不聽命令,這個節骨眼,這不是擺明要張嫣和朱由檢懷疑他?他還不知道那蠢貨的心思,以為他真要謀反,所以才趕緊搶了過來,想拿個頭功,讓他記住他劉詔的功勞。魏忠賢心中“呸”了一聲,但麵上卻依舊沒什麼表情。
張嫣瞄了一眼魏忠賢,又看向了一邊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朱由檢。“塗文輔。”張嫣開口喚道,皇後的威儀畢露。“這劉詔擅自調兵入內,顯然違反了我朝律條,有私兵犯闕之嫌。如今儲君王爺已經迎進了宮,本宮也在這裏,怎麼能擅自調兵過來?”說著,她似笑非笑地看著魏忠賢,“雖然本宮也知道這劉詔也是一番好意,忠心耿耿,防備有變……可是律法無情,魏公公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