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笑了笑,“更重要的是,義父想一想,兩個情同手足的男人同時喜歡上一個女人之後……義父覺得,會怎麼樣?”
“……你是說……”
“義父大概還不知道吧?”崔呈秀嗤笑一聲,“就在信王離開王府入宮的那天,段寒帶著人闖入了信王府,帶走了楊清一。似乎兩個人是要私奔,去別的地方,再也不回來了。信王如今……可還不知道呢。”
李永貞也明白過來,接過話:“若是信王知道,這兩人不得吵翻了?之前就有傳聞,說段寒與信王為了一個女人,感情生疏隔閡了許多。如今看來,可是不假啊。”
崔呈秀點頭,“段寒的財富實在不可小覷,是義父最大的一個阻礙。他不喜歡義父,之前也處處跟義父作對。可現在,他跟信王決裂。雖然義父不能取代段寒,或者讓他為義父所用,但是至少不會幫著信王,也就不會跟義父對著幹了。這是多好的事?”
“你說的在理。可是……你確保他們不會再回來了?”魏忠賢問道,“上次就是這樣,明明已經走了,可又回來!寒玉牌差一點就到本督手中了,若是寒玉牌在本督手中,那信王還不是任本督拿捏!”
“所以啊義父,正是因為不在您手中,所以更不能在信王手裏。”崔呈秀笑道,“更何況,就讓那信王當了皇帝又如何?義父就算沒有寒玉牌,也依然可以掌握住信王。信王年紀尚輕,不過少年心性。朝野內外皆無臂膀,能有多大作為?義父心腹卻遍布要職,他不會不明事理。即使有要生事的,咱們也不是好惹的。時間久了,縱然信王有叛逆之心,嚐到了苦頭以後,自然也就放棄了。”
崔呈秀看著魏忠賢猶豫不定的神情,心中其實也跟明鏡似的。魏忠賢也已經六十的人了,早就沒有那股子造反的衝勁。他不過是心裏慌亂,想搞出點動靜,以攻為守,為自己的晚年求得一個體麵罷了。
崔呈秀本就是進士出身,儒家君臣倫理那套還是在他心底烙著印,結黨玩權便都罷了,可是造反,他還沒有那個膽子。兵部尚就是個文官,手中沒有兵權,懂的那些東西也不過是紙上談兵。別看如今滿朝魏黨,可又有哪個是心服?不過都是些屈服於魏忠賢淫威的膽小鬼罷了,真正造反起來,利益相衝,哪有人肯為他賣命?即使起初有些苗頭,也勢必難以長久。
到時候,新皇帝清算叛亂,哪個魏黨都逃不過幹係。
魏忠賢背過手,道:“永貞提議說……行那王莽之事,垂簾居攝。”
真是癡心妄想。崔呈秀低頭不語,一個閹人學什麼王莽垂簾居攝?這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嗎?過了一會,他問道:“此事可與鳳來說過?”施鳳來一個內閣大臣,總不至於也愚鈍至此吧?
魏忠賢點了點頭,“風來說,‘居攝遠不可考,且學他不得’。你怎麼看?”他看崔呈秀不說話,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也覺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