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朱由檢驚的轉過身來,盯著徐應元手中那封沒有任何字跡的信封,朱由校的音容突兀地闖入了他的腦海。他能夠猜到,這是最後那幾日,皇兄以皇嫂的名義秘密召見楊清一時,皇兄給她的。他幾乎可以想象出,皇兄給她這封信時的口氣、表情。
隻是,皇兄也一定想不到,她會離開他吧。
他猛地伸手打掉了徐應元手中的那封信,“皇兄讓她親自交給朕,為什麼要你代為轉交?!”
段寒,說到底,還是你贏了。
我在她心裏,我對她的愛,她對我的愛,都抵不過她心中的那份自由。
曾經我以為,我可以用我的愛留住她。可是到頭來,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
朱由檢忽然低低地笑了,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像是一張粗糙的沙礫紙,摩擦著人身上最柔軟的皮膚。徐應元心中一陣難受,可又不知如何安慰他的皇上。
朱由檢忽然猛地伸出拳頭,打在了柱子上。鮮血順著他的手關節一點點往下流淌著,伴隨著徐應元的一聲驚呼,他忽然覺得心裏似乎好受了一些。
他當然知道他們會去哪裏。
無非就是江南一帶罷了。
他隻要稍微一查,就能知道具體位置。
可是,他不能。
天知道他有多麼想不顧一切地拋下這裏,騎著馬不眠不休地追到她,把她拉回她懷裏,說什麼也不再讓她有離開的機會。可是,魏忠賢還沒有鏟除,他若是就這麼輕易地就離開,一來留下話柄,今後行事定會處處受魏忠賢限製;二來即使她回來,若是魏忠賢在,定然也不會讓她好過。
既然下定決心要鏟除魏忠賢,那麼他也清楚的明白,這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夜路。他必須一個人摸索著,將這條路走到頭。或許,楊清一不在他身邊,也未免不是一個好事。至少,他就沒有弱點了。而且他相信,段寒絕不會虧待她。
最重要的是,這段他不聯絡她的日子,對於他們來說,比苦藥還要難熬。長久以來,他一直呆在她身邊。或許隻有失去了,才能意識到這份愛於她而言的重要性和可貴性。
段寒,你等我。我很快就會把她奪回來。
“皇上!皇上您怎麼能這麼不愛惜龍體……奴才,奴才幫您處理一下吧。”徐應元心疼地看著朱由檢依然不斷往外冒著血的手,找到繃帶藥膏就要給朱由檢包紮。
“皇上再怎麼……也不能折騰龍體啊……”徐應元歎氣,又道,“楊姑娘走的那日,不僅奴才勸她留下,連田妃也見了楊姑娘……”
“田妃?”
“是啊。田妃與楊姑娘講了許久,看田妃的樣子,就像是早就猜到楊姑娘會走一樣。而且最後……反倒是楊姑娘安慰著田妃,後來田妃就站在那裏,目送楊姑娘離開了。”
朱由檢“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就往外衝。
“皇上!皇上!”徐應元連忙追上,“奴才還沒有包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