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了這麼久,總算是到了。”段如是領著楊清一到了她的房間門口,打開門,率先走了進去。“子嘉早就到了,這是她為你挑的房間。你看著如何?”
段如是為了計劃能順利成功,早就提早計劃好了一切。段子嘉早在數月前,就已經提前到達了金陵,住了下來。
“我對住處沒什麼太高的要求。”楊清一環顧了一下四周,看這布置都極為典雅,風格與她在信王府歇下的那個耳房無甚差別。段子嘉去的次數並不多,但是能將她的喜愛琢磨至此,想來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了。“替我謝謝子嘉,我很喜歡這裏的布置。”
“當真喜歡的話,還是明日一早,你自己去謝她吧。”段如是笑道。夜已深,故而他們到的時候,並沒有搞出太大的動作。
“是,明日一早,我定當親自拜謝。”楊清一笑了笑,看了一眼在一邊忙碌著收拾東西的茯苓。“不過這麼多天,你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一聲,那邊的消息了?”
段如是一怔。
“別跟我裝傻啊。”楊清一坐了下來,笑意也微微收斂了一些。“我既然跟著你來到了金陵,自然就會慢慢釋懷過去。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有別的什麼情緒,更何況,就是你不說,我也會知道的。”
段如是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他歎了一口氣,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由檢那裏一直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自從登基大典之後,他便一直呆在文華殿守喪,甚至連乾清宮都不回。白日忙著先帝喪事的典章規製,晚上便在殿內獨自一人看奏折……沒有派人來追我們。”
“這是自然。如今是先帝大喪期間,他自然不會有任何動靜。”楊清一閉了閉眼,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諸多史料記載。“更何況,魏忠賢實力尚存。”
“……你這是何意?”段如是一愣,“你是說,他會著手對付魏忠賢?”
“魏忠賢不除,他這個皇帝,當的有什麼意思?”楊清一淡淡道。
“先帝雖然已去,可魏忠賢依然……由檢他剛剛登基,手中無兵無人,如何對付?”
“你說的確實在理,可是如今這個情勢,其實更是一個雙方心理博弈的情況。”
“心理博弈?”
“嗯。說到底,魏忠賢的權勢,都是先皇給的。按理來說,若是想收回去,也是一句話的事情。可是就像你說的,由檢手裏無兵無人,怎能和魏忠賢硬對?若是把他逼急了,保不準他也會走上造反之路。若是那樣的話,後果也難以預料了。”楊清一的口氣很平靜,“可是另一方麵,魏忠賢心裏也更是慌亂。他已經六十多了,這個年紀,若非逼急,怎麼可能還會生出造反的心思?更何況,由檢是先帝欽定的繼承人,他的造反,名不正言不順。閹人竊國,又是多大的笑話?他怕的,就是由檢不像先帝那般,處處順著他的意。一朝天子一朝臣,他魏忠賢也還是懼怕這個。”
“你說的這些,我也考慮過。”段如是點點頭,看向楊清一的目光裏帶了些許驚奇之色。“……他們兩個人現在的關係很微妙,一步不慎,滿盤皆輸。由檢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魏忠賢對他放鬆警惕,取得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