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我便跟在了小小先生的身邊,至於小小先生那些年是怎麼把我養活的,是我所不知道的,後來也沒聽他提起過,隻是依稀記我那酸秀才老爹曾說過,在我初初跟在小小先生身邊的頭兩年裏,小小先生每天一大早都會到前莊討一瓢新鮮的牛尿,至於原因是什麼,他也是不曉得。不過現在的我已經隱隱猜到了那牛尿的作用了,隻是不太願提起,有點惡心!
在那段時間裏,小小先生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改變,依舊是上午檢屍斂葬,下午看症,晚上關門睡大覺,隻是多了我這半大小子陪著他,在他的照顧之下,我也沒病沒痛地活著,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我七歲那一年,那一天。
到現在我都還記得那是個陰雨天,縣城裏發生了命案,小小先生一大早便被高涼府宣了過去,偵查命案,由於風大雨大,所以我便被他關在了後山的家裏,無人看管。
大家都知道七八歲大的小孩子正是最貪玩的時候,而我偏偏又是個鬼兒子,前莊的大人們自然不會允許他們家的小兔崽子與我走得太近,甚至教育他們要“另眼看待”我這個鬼兒子,因而那會的我是沒什麼玩伴的,小小先生又整天把我栓在身邊,極少有玩耍的機會,而那天,哼哼!終於解放了!
一間破舊的草房自然關不住我這個調皮搗蛋,不應該說是聰明精靈的小家夥。
至於那會是怎麼翻出草屋的,我卻是已經忘了,隻記得小小先生前腳剛邁進雨幕中,我後腳便跑了出來。
跟著小小先生去驗屍?
開玩笑,好不容易樂得一天清閑,我自然不會自討沒趣,說不得還會被小小先生胖揍一頓呢!
那個年代的小孩子可不像現在的小孩子有那麼多的玩具可玩,所以玩水也成了那時候最好玩的事情。
冒著大雨,我跑出了草屋,大雨中,我像一匹脫了韁的野馬,肆意瘋狂地奔跑著,到現在我都還很懷念那時的感覺,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就算現在我再在大雨中玩耍,也找不回當初的那種感覺了。
雨勢越來越大,打得我臉上生痛,也迷蒙了我的眼睛,四處白茫茫的一片,我早已經分不清方向了。
忽然,腳下的泥土一下子坍塌,而我整個人也跟著陷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久,也許也就那麼幾分鍾的時間吧,我漸漸地蘇醒了過來,從濕答答的地麵坐了起來,頭頂上有個大窟窿,相信我便是從那上麵掉下來的,隻是那個大窟窿的高度對於一個隻有七歲大的小孩子來說,真的是太高了,根本無法觸及。
按常理來說,一般的小孩子遇到這麼的事,不是大哭,就是大叫,但並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小先生從小帶著我去驗屍下墳鍛煉出來的膽量,我既沒有哭,也沒有叫,因為我知道這個地方,除了清明、重陽之外,一般時候是沒有人會來的,所以就算我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到見的。
地下空空蕩蕩,很是陰涼,我不禁打了個哆嗦。
忽然,我似乎聽見了一陣奇怪的響聲,有點像石頭與石頭相磨的聲音,而這響聲來自於我的身後。
小孩子總是好奇的,我轉過身去,卻沒看到什麼,但是聲音卻消失不見了。
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正想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一下,忽然又聽到了那把石頭與石頭相磨的聲音,那聲音便是從裏麵更深處的地方發出來的。
到現在我也想不明白,那時的我為什麼會循著聲音的方向摸了進去,就好像冥冥中有把聲音在呼喚著我,迷惑著我。
摸黑地走在陰冷地通道中,奇怪的響聲忽起忽滅,我忽然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恐懼,我想要轉身往回跑,但無論我怎麼努力,我的腳步依舊向前走著。
就這樣走,一直走,那通道又黑又冷又長!到底走了多長時間,我也不知道,走了老長一段時間後,我忽然發現前麵有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