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段(1 / 2)

"完美"還滂沱難抑。他用雙手緊緊捂住臉麵,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快要被情感的狂浪淹沒。十分鍾後,他下意識地觸到了腕上的手表,猛然驚醒。他一秒都沒再耽擱,衝出門去衝上大道,不顧一切的呼喊出租車。

出租車像離弦的箭,在"完美"離去不久的城市間穿行。紅綠燈的每一次變換,都在考驗樊江的承受極限。偏偏不爭氣的車在穿過一條快捷方式時,居然莫名其妙的熄了火,這災難般的突發事件讓樊江很不紳士的大喊大叫。折騰了許久,無能為力的司機既抱歉又無奈地攤開了雙手。天啊!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攔不到一輛出租車的角落,難道,天意想要我留下終身遺憾?樊江看了看表,時間容不得他多想,他激活雙腿,發瘋一般地向碼頭方向衝去。

樊江奔了多久,他不知道,他隻是感覺自己的體能經曆了前所未有的嚴峻考驗。當他終於攔下了一輛迎麵開來的出租車時,他的腳竟怎麼也邁不上車。

他幾乎就是連滾帶爬的從出租車裏下來。碼頭近在咫尺,他的每一步,卻都得付出隨時可能倒下的代價。好了!終於進入候船大廳了。好了!終於擠過喧鬧混亂的人群了。好了!停泊著那艘"櫻花"號遊輪的三號碼頭終於到了......

樊江呆呆地站在三號碼頭上,心,落入了萬丈深淵。碼頭上,空空如也,開闊的海麵上隻有海風推著波浪咆哮著湧來。遊輪呢?"櫻花"號遊輪呢?那艘會讓他終身遺憾的遊輪已經啟航了嗎?上帝!如果你想懲罰我,也求你給我一個好一點的結果,為什麼要讓我在挽救一段險些擦身而過的感情的同時卻又要去傷害另一個愛我的男孩?上帝!你聽到我的呼喚了嗎?難道,在你看來,這一切都是不可救贖的嗎?樊江癱坐在了冷冰冰的大理石上,再沒有一點點氣力站起來......

失魂落魄的樊江情緒失控的樊江痛苦至極的樊江,他回家的路,像一個世紀般的漫長。他在碼頭上坐了多久,沒有人知道。他傻傻地等待著那艘遊輪會奇跡般地歸航,他這樣的傻想,支持他坐到了午夜之後。午夜之後,天,忽然狂風大作,豆大的雨點劈頭蓋臉的砸下來。在港區值夜人員的一再喝斥下,樊江不得不離開港區往回走。他一邊走一邊傻傻的笑,嘴裏心裏都在不停的喃喃一句話:來吧!來吧!就是"完美"再回來,我也心甘情願承受它帶給我的一切,隻要時間可以倒流、一切都可以重來......

回家的路,在暴風雨的黑夜中伸展。樊江跌跌撞撞地走。他的視線裏,總是有一個含淚離去的背影晃來晃去揮之不去。對於那個早已隨老日本山田遠去了的新加坡男孩,他的愧疚之情在這一刻達到了沸點。阿湯,多好的男孩啊!可為什麼,這麼長久以來,自己眼裏的他:這朵黑色的牡丹、一朵帶著毒汁的牡丹,竟比黑夜更可怕?那日匆匆逃離紐約機場時,他意味深長的眼神,明明屢屢出現在夢境之中,可為什麼自己總是一次次冷水淋頭不敢與之麵對?如今,阿湯走了,為了他和邵東而去。隨他而去的,隻有那把過了時的破舊了的油布紙傘。他已然從過去的黑夜裏走了出來,可這一次卻又被殘酷無情的推回到黑暗之中,這難道不都是拜自己所賜?!比起阿湯和邵東,自己難道不更該渴望上帝的救贖嗎?!

邵東?想到了這個下落不明的男孩,樊江渾身的血流加速。他現在哪裏?是否如阿湯所言,他終於又回來了?阿湯成全他們,是希望他們能夠獲得真正的幸福。如今阿湯遠去東瀛,留下來的人,怎麼能夠再讓他這一番感天動地的苦心化作水流。

樊江倏然清醒過來,他主意打定,要快快找到邵東,然後牢牢地牽住他的手再也不放開。他要牽著他去共度未來的每年每月每天的分分秒秒。對了!他還要牽著他東渡扶桑去往日本,就是把整個日本國搜個遍,也要將阿湯救出火坑。到了那一天,他會最正式的回答他曾提出過的那個問題。他要答複阿湯,他這個長城腳下的男子,心,有長城做依靠,何勞上帝來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