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看,”其實不用弟弟開口,他已經可以猜到是什麼事兒了。上次清刑部時挖出了一條大蟲任伯安,此人在刑部“宰白鴨”時多方動作,是主犯,清查時逃走了。——他是有後台的,後台是誰?除了清查的人怕也沒有誰能這麼輕易的放了他。接下來的秘密調查發現任某私造了朝廷百官私檔,暗地裏挾控製著朝廷命官。——做這種事是要有後台的,後台是誰?——嗬嗬。
胤祥笑笑,湊上來,附耳嘀咕了一陣。
話畢,胤禛拍腿大笑:“好!就這樣!”
八月,四川提督年羹堯奉命領省親親兵南京見駕。
九月,安徽江夏鎮遊匪被剿。
九月半,雍王府失竊,價值連城的禦賜珍品不翼而飛,雍親王胤礻大發雷霆,著令須在康熙回宮前揪出犯人,追回失物。
十月十三,雍親王胤禛大壽,宴請諸王孫。胤禩、胤禟、胤鋨,胤禵等人為座上賓。
當天晚間,城外萬永當鋪有賊人抵當雍王府失物,當鋪掌櫃急報雍王府。
十三阿哥胤祥領王府親兵前往當鋪拘人。失物收回後,竟無意間捕獲刑部大案主犯任伯安,同時搜出任犯私造百官密檔,一並交了雍親王府發落。
鑒於密檔牽扯過廣,胤禛為平人心,當下做主燒掉密檔。在座各人拍手稱快,任犯被交付刑部處置。
十一月二十日,康熙回京,對此事大加讚賞。下令嚴懲主犯,並命五阿哥胤祺、九阿哥胤禟會同各部合議共審。
“啪!”一個青瓷茶碗摔了個粉碎。
廉親王胤禩臉色鐵青,死咬了牙關,一雙丹鳳眼陰梟的瞪著房中中堂,上麵赫然是胤禛大壽時自己與兄弟們吟詩所留墨跡。當時四哥就下令將此畫贈予他,此刻看到,真恨不得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他怎麼知道任伯安在江夏?怎麼知道密檔在萬安當鋪?他到底是什麼用意?搶先報了阿瑪搶了功勞,又燒了檔案脫了我們幹係,他是要向我表明撇清和太子幹係麼?還是有心自立?自立是晚了點,難道是要投我這邊?
心緒煩亂間,隻有一點意外的清醒。
是老十三主使!
胤禩搓了搓手,傳喚下人。
“去請十四爺來府上,說有要事!”
胤祥,你若不那麼聰明,我也不會割舍這兄弟情份!
一抹陰笑浮上了原本端莊祥和的臉。
第九章
又是一年春來早。
行從熙熙攘攘的京城大道上,一騎快馬分外的顯眼。馬上小廝打十三貝勒府出來,直奔雍王府而去。
街上有識得這小廝的,放聲叫了:“嘿!狗爺!我這兒上好的冰糖到貨,要不要給府上捎點?!”
小廝沒答話,緊咬牙關,猛夾下馬肚子,馬吃不住痛,長嘶一聲,跑的更快了。
馬上這人便是雍親王胤禛的貼身奴才狗兒,康熙四十六年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南下治水時所收。為人精明強幹,隻可惜識字不多,要不然也是位相才。
早上他奉命送了兩桶蜜棗去十三貝勒府,沒想到事出突然,連忙快馬加鞭飛奔回府向主子稟報。
十三阿哥胤祥遇刺!
刺客當場被誅,胤祥安然不恙,反倒是他的貼身女侍阿真挺身護主,傷得不輕。
行刺皇阿哥的罪名著實不小,因此狗兒片刻不敢停留,直接回府了。
胤禛趕到時,弟弟正一邊著令人上街買藥,一邊差人收拾亂糟糟的客廳。
“怎麼回事?”雖然心急如焚,臉上還是鎮定自若。
“三兩個毛賊罷了,四哥休要擔心。”語氣淡淡的,轉向剛出門的大夫,“阿真怎麼樣了?要急不?”
“回十三爺,上了藥後已無大礙。阿真姑娘大福大貴,吉人天象,至多兩個月,小人保證痊愈。”
“哦……有勞大夫了。來人啊!賞五百兩銀子給周大夫,辛苦了!”
看著大夫感激涕零的連連作揖告退後,胤祥的臉色還是淡淡的。
胤禛有點不明白了。
弟弟突然轉向他,爽朗的大笑一聲,拍了拍他肩膀:“原就說了今兒上哥那兒去喝酒的,你是賴不掉了。”
胤禛警覺的四周看了圈,微微一笑:“哥哥何時賴帳?你這兒收拾的也差不多了,咱哥倆走吧!”
暖陽陽的春日下,八人大轎緩緩的行在回雍王府的路上。
沿街都是叫賣的聲音。胤祥勾起窗簾子的一角,出神的望了街邊上的叫賣的攤販們一陣,重新坐的正了,換了一臉的煞氣。
他大略講了下事情經過:犯人是借送蜜棗的機會混進來的。十三貝勒府一貫人雜,也沒什麼人留心到,到他親自去嚐蜜棗時那人才從暗地竄出。當時頗有點措手不及,狗兒反應快,一把把自己扯開。原本身邊隨侍的阿真閃到身前擋了一刀。後來親兵一擁而上,刺客死於亂刀之下。狗兒四處打望了一周,安排了阿真療傷,飛馬前去稟了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