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香港市民是我們警察的職責。”楊振東咬著後槽牙道,“緝拿罪犯也是。我們會讓你一直——很滿意——的。”他亦是低聲回答,針鋒相對。
幾曾何時,家安把這話掛在嘴邊。他驀地心中一痛,“好啊,我們走著瞧。”
“好。”楊振東看著他,“收隊。”他對走廊裏的其他警員道,“你,”他指著家安,“需要盡一下‘好市民’的責任,來警局錄一下口供。”
“沒問題,我一向合作。”家安攤開手,挑起眉笑道。
一行數人剛剛走到電梯口,徽記的小弟已經提著外賣走了出來。“安哥……”他瑟縮了一下,情形似乎不太妙,“你的外賣。”
“給那兩位警官送過去。”家安指著蹲守的兩名CID道,“雖然在車裏坐了一上午,但剛剛的運動也夠激烈,兩位警官也辛苦了。抱歉啊,楊Sir,不知道你要來,沒準備你那份。”他大笑道。
三名警察的臉色頓時發青,若不是公務在身,早就對他動手。
方家安實在是太囂張!
家安也知道自己這麼一折騰早已惹火了楊振東,但此次之後的一段日子將不會有人敢明目張膽的持刀來砍他。家安很明白剛剛拿幾個持刀歹徒是哪兒來的。確實有許多人不知道現在住在元堅強家裏的是家安,所以當他們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著元堅強家裏的電話可能會當小元在家找他們求助,既然追殺令還有效,那麼最終來到這裏的是持刀凶徒並不奇怪。
問題隻是這些不知情的人不包括阮南。
小伍不會放過巴結大君和阮南的機會,而小元的行蹤是個好機會,於是他會立刻通知大君和阮南。大君並沒有采取舉措的意思,因為他知道房內的是誰;而阮南,他會做點什麼,因為他可以裝做不知道房內的是誰。
但此次之後,家安相信,即便是阮南也該安穩一段日子了。
而警方這邊,盡管楊振東發狠,可香港每天發生這麼多事情,而家安又專門為他搞出這麼多事,他不可能看死家安太久的。
權衡過後,家安也隻有選擇借警方的緊逼暫時壓製阮南的攻擊。
這不是長久之計,家安知道自己務必用最短的時間脫離這個旋渦。
阮南不會給他更多的時間喘熄,洛彥更是沒法給。
洛彥不求人,也不願拖累人。
他向家安保證自己肯定會活到家安擺平他目標的那一天——家安並未透露過自己的目標是誰,他依舊沒法對他說實話:那個雷雨天,昏暗的倉庫,電線,GLOCK,還有那雙眼睛。而他不說,洛彥也從來都不問——就像那晚他自己亦不讓家安替他撥打電話一樣,那是他永遠的習慣——盡管他會幫家安分析形勢,但並不替家安拿主意。
那是家安自己的事。
擺平目標的那一天?活到?每當想到這句話,家安就情不自禁地握緊手邊的東西,衣服也好,手機也好,他得抓著點什麼,他的心很慌。洛彥從前也保證過自己會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保證不受傷,他都保證過。家安想相信他,但相信不了。
但有一句話他說的非常對,那就是,如果家安心裏再不肯放下他,兩人死路一條。
家安沒法辯駁,他能做的就是一直跑,一直沿著他唯一的出路跑,有多快跑多快,在洛彥手頭的錢花光,被仇家或者警察找到之前,跑到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