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的手掌緊緊地包住九毒提筆的小手,一大一小兩隻手懸於紙上,毒聖冷然道:“為師教你如何畫桃花。”
“師父……我……”九毒頓時手足無措,一雙美目呆呆地瞅著毒聖。
“落筆要輕……”毒聖對徒兒的惶惑視而不見,凜然立於九毒身後,前胸緊貼著他單薄的後背,手臂從後環著他的肩膀,左手則帶著那隻微微顫動的小手輕沾朱墨,在紙上的一株桃樹枝頭點了朵粉色的花芯。
九毒臉一紅,手顫唞得更厲害,心中撲騰亂跳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勾形描邊要細致,不可三心二意……”毒聖兀自朗聲道,似乎並未在意徒兒的情緒變化,“上色要均勻,心中要平和疏淡……”
“師父……”九毒呢喃著,回過頭呆望了毒聖片刻,見師父眼角低垂,兀自凝神作畫,他暗自尋~
竹澗門。
沈猶楓和李雲驀在暖閣內盤膝而坐,一麵品茶一麵暢然對弈,兩人跟前鋪著一張龍鳳檀木四方棋桌。沈猶楓身著玄絲長衫,輕搖折扇,神態閑散地把玩著手中的黑子,李雲驀則手執白子,煩躁地皺著眉。此時棋盤上的黑子已如星屑散落,白子的氣數亦被黑子毫不留情地牽製住,李雲驀苦思對策,力爭邊角,自北向南終於尋得一方突圍的棋路,不禁心中驟喜,夾著那枚白子瀟灑地一下,棋子尚未離手,他偷偷抬起眼角瞥了一眼沈猶楓,見沈猶楓正似笑非笑地瞅著自己,眼神虛虛實實令人難以捉摸,李雲驀不覺心中微亂,目光一凜,竟久久不肯落子。
“雲座的手指似乎被這枚白子粘住了?”沈猶楓見李雲驀舉棋不定,心中好笑,遂道:“你走這步足足花了一盞茶的工夫罷!”
李雲驀冷哼一聲,暗自尋思:“好個笑裏藏刀的沈猶楓,想用激將法讓我盡快落子,哼!我偏不遂你的願!”當下眉心一橫,竟大方地收回手,略思片刻後,轉而將那枚白子落在了棋盤的禁著點上。
沈猶楓壞笑道:“雲座將子下在**之內,對我們彼此都沒有好處,你當真寧願自己吃虧也不肯便宜我一次麼?”
“你怎知我這步棋會吃虧呢!”李雲驀撇嘴一笑。
果不其然,李雲驀的白子雖在布局上處於下風,但這步棋卻令白子從眾多黑子的封殺中幻化出一個棋眼來,又行十餘步之後,那白子竟由原來的一個棋眼幻化成兩個,在五十著之內與黑子展開劇鬥,再行數步,白子逐漸占領棋盤腹地,黑白雙方竟逆轉局勢,彼此形成不能殺死對方的局麵。
“棋盤如戰場,隻有生與死的搏殺,你的黑子已將我大部分白子圍賭封殺,我又何必執著於死棋?”李雲驀鬆了口氣,悠然端起茶盞,不禁有些得意起來,“我唯有棄子保住這枚唯一的活棋,挺而走險製造棋眼,方能扭轉岌岌可危的局勢,置之死地而後生。”
沈猶楓微微一笑,淡然道:“雲座勇氣可嘉,值得佩服,隻是這兵行險招的代價可不輕啊!”話音剛落,隻見他目光驟沉,猛然收了折扇,伸出指尖迅速夾起一枚黑子,從斜角長刺而入,在白子禁地的交叉點上淩空一落,看似棄了腹地,卻恰恰使出了一招極其精妙的連環劫,霎時間,腹地中的白子竟如甕中之鱉,被黑子悉數牽製,沈猶楓笑道:“氣數已盡,化多少個棋眼都回天乏力啊!”
李雲驀一驚,愣愣地凝神盯著棋盤,見黑子妙著紛紜,毫無破綻,沈猶楓這最後一步棋竟讓白子全軍覆沒,那黑子之前的鎮,掛,夾,斷,衝,封,點,打,沒有一招不是為這最後的一步棋鋪路,甚至於沈猶楓之前搖著扇子壞笑,不過也是在玩攻心術,對李雲驀的脾性,沒有人比他沈猶楓更了解。
“你故意留到最後才行這步棋,就是為了將我的白子全部吃掉……”李雲驀恍然大悟,忿忿不平道:“你從第一步開始就設好局引我進去?!”
“雲座實在太高估我了……”沈猶楓優雅地抬起手,將李雲驀被吃掉的白子一粒一粒地提走,仿若在展示他華麗的戰利品,“今次可是雲座自個兒設局又自個兒入的,倘若之前雲座不曾收回那枚已半落的白子,此局尚有轉還的餘地,你我充其量也隻能爭個不勝不敗的和局,可惜雲座偏要自作聰明,若非你將那枚白子改下在禁著點上,又怎會給我以退為進的機會呢?”
“你——”李雲驀氣得咬牙切齒,心疼地瞅著被沈猶楓提走的白子,眼看此局已終,他心中又忿又悔,神色則不願不甘,遂尋思道:“比武拆招我已經輸給了他,如今對弈我又著了他的道,論武論智我都成了他的手下敗將,這叫我堂堂雲座的臉皮往哪擱!”如此想著,他竟耍起賴來:“此局不算,你我二人再對上一局,我執黑子先走!”
“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