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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久曾經將一切都怪到自己頭上,誰讓他是一個怪物?一個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樣的狼人?所以他活該得不到父親的憐惜。
「你知道你現在有多幼稚嗎?我把你養大,可不是讓你來和畜生交朋友的。」男人風塵撲撲的歸來,家未歸,行李未放,直接來到了實驗室看訓練成果。
靳久甚至有一刻的喜悅,見到久違謀麵的父親立刻從訓練室裡走了出來,最近一段時間因為交到了朋友連帶著心情也好上了許多,他甚至早早醞釀著要把朋友介紹給父親,告訴他自己所聽到的一切。
然而讓靳久沒想到的是,父親見到他的第一句話便是:「殺了它。」
饒是已經被訓練的越來越冷情的靳久,也感受到了瀰漫在胸膛之間的憤怒,梗著脖子重複:「它是我的朋友。」
麵前的男人臉色驟變,從憤怒到探究,不過臉上的表情依然沒有多大變化,依然緊皺眉頭,不悅的看著他。
兩人就這麼互不退讓的對視,最終父親慢悠悠的看了籠中的白毛狼一眼,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看著父親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靳久洩了氣,頹廢的坐在籠子旁,無力的對著籠子裡的白毛狼王說道:「對不起。」
從始至終,白毛狼王都是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趴坐著,沒有擺出攻擊狀態,看了癱坐在地上的少年一眼,便收回了眼神,間或舔舔自己爪子上的毛,閒適的好像依然生活在大草原中。
這一天靳久在實驗室裡呆了很久,他有些不想回家,離開實驗室之後,又在街上躊躇了很久,有些難過的想到,他其實無處可去。
站在家門口,看著家中亮著的燈,靳久深吸一口氣,最終拿出鑰匙,開門走了進去。
家中的保姆早已經辭退了,很小的時候靳久就一直過著一個人的生活,偶爾父親回來,也不見得有多熱鬧,但到底不是孤獨一人,靳久心中還是高興的。隻是此時走進來的時候,心情卻很複雜,甚至深深吸一口氣,做足了繼續反抗的準備。
但真正走進去的時候,卻發現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別墅裡燈火通明,一向冷清的家中竟難得的有些熱鬧的氣息,餐廳中的桌子上,擺滿了食物,父親坐在餐桌旁,穿著一身家居服,雖然臉上沒有多少笑容,但在燈光的照映下,整個人柔和了不少。
見靳久回來,竟然抬手招了招,「等你很久了,洗完手過來吃飯,我去加熱一下。」說著竟然站起身,端了一碟菜,向著廚房走去。
十五年來,即使有意見,也從未和父親當麵對峙過,但就靳久不多的社會經驗來說,吵完架之後,難道不是應該冷口冷麵,氣氛更加的糟糕嗎?
靳久懷著一顆忐忑的心,饒是心中有再多疑問,依然迅速地換了衣服,洗了手,又重新來到了客廳。
父親正好端著熱好的菜走出來,看著呆呆的靳久,隨意的說道:「坐啊,呆站著幹什麼?」
靳久坐了下去,可是拿著筷子的手卻有些不聽使喚。
父親歎了一口氣,伸出手給他夾了一筷子牛肉,「吃吧,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一直虧待你,但我也是沒辦法。你生出來就有異於常人,我總希望那些實驗能夠找出方法,讓你你能變得正常點,活得更輕鬆點。」
靳久正襟危坐,突然眼窩有些熱,將父親夾的那塊牛肉塞到了嘴裡。
父子倆沉默的吃完飯。
當天晚上,靳久躺在床上,難得的心情很好,他告訴自己,父親還是愛自己的,隻要努力和他溝通,一定能夠讓父親理解自己的想法,也一定能夠救下白毛狼王。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父親竟然開車將他送到了實驗室,還交代他要好好練習。哪怕一向是個小大人模樣,靳久說到底還是個需要愛的孩子,在得到父親的關心之後,幾乎是蹦躂著跳進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