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語氣緊張程度相比先前那此起彼伏的“護駕”聲,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眾人更傻了。小姐?哪門哪戶的小姐?
那侍衛傻眼之餘,長刀更近一步,怒斥道:“來者究竟何人?”
兩名喊著“小姐”的黑衣勁裝男子這才看清楚周圍情狀,其中一人立馬上前,一腳高擡踢落那名侍衛手中的長刀,手按住他肩頭用力一擰,又是一腳踹在他小腿肚上。骨節錯位的“哢嗒”聲連響,短短三招不過須臾,這堂堂禦林軍帶刀護衛便被踩在了腳底下,還聽得頭頂傳來一聲頗為兇煞的喝問:“哪來的毛小子?”
四周霎時一片嘩然,禦林軍齊齊湧上前去,卻聽得一聲“且慢”,這聲一出,提刀的拔劍的上前的通通定在了原地,成了一幀驀然靜止的詭異畫麵。
喊話的人是立在天階高臺上的黃袍人,大陸南國的當朝天子,尊號“惠文”。
“陛下……這……?”
“諸位將士休要忘了眼下大事,為虛招晃了神,此三人遣幾名侍衛押下便可。”
“陛下明鑒。”大統領魏英一垂首,隨即對身旁人擡了擡下巴,“還不快去。”
那兩名黑衣男子中體型稍顯健碩的一位立馬上前一步擋在他家小姐麵前:“狗崽子瞎了眼了!江家小姐你們也敢動?”
剛得令的幾名侍衛腳下一滯。江家小姐?哪個江家?很厲害嗎?有我們皇族微生氏厲害嗎?
另一名體型稍顯瘦小,眼神卻分外明亮狡黠的男子則倒退了兩步,附到那女子耳邊輕聲道:“小姐,我們莫不是……”
她手掌一豎,止住他的話,眼神微微有點空洞:“別說話,讓我靜靜。”
小姐說要靜靜,那就是天塌了也得給靜靜。小個子保鏢立刻上前邁一大步,朗聲道:“我家小姐說要靜靜,都哪涼快哪待著去!”
眾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連大敵當前麵不改色的老皇帝也豎起了眉毛,正要發怒,卻像想起什麽似的瞧了一眼身側的男子。那男子一半身子隱在陰影裏,看不太清容貌,夜色中隻一排雪亮的白牙分外惹眼,他笑得狡黠,略帶探尋的目光落在天階下,喃喃著:“有意思……”
這一句氣得老皇帝險些白眼一翻閉過氣去,好容易定了神色才道:“玦兒,依你看,這三位可是武丘平的人?”
他沈吟半刻:“兒臣覺著不像。”
底下的江家小姐自然聽不清上頭人的談話,因為她還在“靜靜”。這一靜,腦海中畫麵連閃,時間倒回至白日裏。
公元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空曠險要的峽穀之上,有一處專供極限運動愛好者挑戰的蹦極臺。蹦極臺上一片黑壓壓的人頭。
今天,這臺子被“道上”人人聞風喪膽的“江湖霸主黑道世家”江家給承包了。蹦極臺下就是峽穀,峽穀雖深卻可見底,底下是一泊海灣。
護欄邊站了兩個係著繩索的人,一男一女,都穿一身黑色緊身皮衣。一個是她,另一個是她的貼身保鏢。
事情當然不光是蹦極這麽簡單。
她目光灼灼地朝下望了望,又有些不安地看看身後,湊到身旁人耳邊問:“阿遷,我們這次挺小心的呀,怎麽爸還是派了這麽多人來盯著我?別說身後那麽多人,你看底下,海岸邊這麽多兄弟,還有三艘快艇,我們能逃得了嘛?”
他笑笑,麵色篤定:“你隻要記得落到三分之二時拿刀割斷繩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