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氣哼哼地等了足以大半個時辰,龍千夷才從外麵回來。他還帶了兩碗白飯,一碗清蒸竹莢魚,一碗水煮小河蝦,和兩雙竹筷,用一個提籃盛著,放在朱槿麵前,笑問:「小豬豬,昨晚折騰了大半夜,現在天也亮了,你也餓了吧?」
朱槿道:「那是自然。你要請我吃飯嗎?最好不過了,隻是怎幺沒有甜酒呢?我勸你不如索性再把我灌醉,一刀殺了幹凈,屍首拋進湖水裏,任慿神仙再世也別想找得到。」
龍千夷笑道:「你怎幺凈說反話,難道還在生我的氣嗎?」
他提起漁網一角,朱槿也沒有看清是如何動作,隻見龍千夷輕描淡寫地一抖,那漁網便如同雲裳逶地,從他身上滑脫下來,堆在一旁。
龍千夷解開他反綁的雙手,又遞過去一雙竹筷,在他對麵也是席地而坐,笑道:「現在可以吃東西了吧?小豬豬。」
朱槿甩了甩胳膊,拿腔作勢地哼了一聲,接過筷子吃了兩口,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剛才怎幺去了那幺久?我……我等你等得好焦急。」
龍千夷秀眉一挑,「你問這個做什幺?」
「隨便問問都不行?」朱槿嘟囔道。
龍千夷語氣微慍地說道:「我去查查是誰口風不嚴,把你的消息透露給了蒼瀾。果然不出所料,就是餘老三那個大嘴巴!我罰他去鏡湖邊上的幾個漁村裏放哨了。」
朱槿吃了兩口魚,又扒了一口白飯,忽然不懷好意地問道:「你說的那個蒼瀾,他快要死了,是不是?」
「什幺?」龍千夷「啪」的一聲放下碗筷,雙目圓睜,看著朱槿喝道:「你再說一遍!」
朱槿左邊眉毛一揚,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剛才對他說謊了,你也用不著再蒙我。蒼瀾他已經病入骨髓,無藥可治,一定活不了多久了。」
「你胡說八道!你……」龍千夷作勢就要打他,忽然若有所悟,拳頭硬生生地停在朱槿胸`前不動了。
「你怎幺不打?是我說的不對嗎?」朱槿奇怪地反問道。
「你說的一點也不錯。」龍千夷老老實實地承認道,「不過,你怎幺知道蒼瀾活不長了?莫非……莫非你這隻小豬也懂得歧黃之道,你精通醫術不成?」
他聲音顫唞,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進朱槿的眸子裏,神情裏帶著驚訝詫異,又有一絲絲微弱的期盼。
雖然朱槿不想打擊他,但還是搖了搖頭,實話實說:「根本沒有那回事。我對醫術是七竅通了六竅半——半竅不通。」
「絕對不可能!」龍千夷一口咬定,堅持不肯相信他的話,「如果你不懂醫術,你又怎幺知道……你怎幺知道我剛才是在說謊?」
朱槿輕鬆地笑了笑,說:「我雖然不懂醫術,可是卻有這個——」他用筷子比了比自己的腦袋,「每次你一衝著我笑,就準沒好事,我接下來非要倒黴不可——由此可見,你是個笑裏藏刀的家夥,口蜜腹劍!剛才你對蒼瀾那樣溫柔體貼,萬般愛憐,傻瓜也看得出來,你不過是在安慰他罷了!」
龍千夷聽了這幾句話,抬腳就想踢他,但是半路卻改變了主意,沮喪地說道:「連你這隻豬都看得出來,那一定瞞不過蒼瀾,原來他早就知道我在騙他,卻始終不肯說穿。」
本來朱槿在說話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誰知龍千夷竟然一反常態,兩次都半路停手,看起來他對那個蒼瀾確是關愛有加。一想道這一點,朱槿心裏頭頓時酸水直冒,也沒了胃口,胡亂吞了幾口白飯就放下碗筷。龍千夷卻一直呆呆地坐在他對麵,雙手捧著腦袋,苦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