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叫做沫園嗎?我若不教他死在這『墓園』裏頭,也算對不起他的好名字!」
他的語氣冷酷決然,充滿殺機,龍千夷平日裏欺負朱槿習慣了,卻是第一次聽到他用這種口吻說話,不由得皺了一下眉,朱槿已經看到了,連忙換了一副表情,拉著他的手柔聲說道:「也沒什麼好玩的,走,我們下山去吧。」
蒼瀾卻搖了搖頭,拉住龍千夷的衣襟說道:「你們等一下再走不遲。」
龍千夷見他盯著沫園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於是問道:「怎麼,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我總覺得這園子造得十分古怪。」蒼瀾沉吟說道,「按照常理,一般都應該在汭位上修園造屋才對,可是它卻偏偏建在了對岸──你們看這沫園的布局,依山而起,引水入園,處處別具匠心,顯然策劃之中胸中大有丘壑,既然如此,那就更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
莫遠好奇地問道:「什麼叫做汭位?」
蒼瀾解釋道:「凡是河流彎區之處,其中側便是汭位,適宜興建土木。因為水流衝刷之力,對岸土層不斷縮減,會逐漸被河道侵占;而汭位上的土層則會越積越厚,這樣的話,地基才不致受到河水衝擊。」
朱槿點頭道:「原來如此。被你這樣一說,我也覺得很奇怪了。居住所在,風水尤為要緊,好端端的,這沫園為什麼反而不建在汭位上呢?」
龍千夷道:「既然你們都覺得奇怪,那不如等到晚上,我們悄悄摸進園子裏去看一看?」
朱槿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想溜進去玩了!」隨即想起龍千夷連皇宮的禦藥房也去過,混水摸魚原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戲。
龍千夷不服氣地問道:「難道你不想進去看看?那個沫天恩貪贓枉法,說不定有些重要的證據藏在園子裏呢?」
朱槿微一沉吟,點頭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我看不如這樣好了──你、我、再加上莫遠,我們三個人趁著天黑想辦法溜進沫園探一探虛實,至於蒼瀾和丹若,你們兩個不會武功,就在馬車上等我們好了。」
大家聽了都沒有異議,於是幾個人下了山。蒼瀾和丹若回到馬車上,而朱槿他們則是沫園附近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坐等天黑。
龍千夷是沒有多少耐性的,看著高高掛在半空的太陽,恨不得一把將它推下山去。朱槿倒不怎麼著急,躺在草叢裏美美地睡了一大覺。莫遠咬著一根草莖,隻顧想心事。
好容易捱到天黑,三個人從沫園西側的圍牆翻了進去。
莫遠和龍千夷都是一等一的身手,一丈多高的圍牆對他們來說如屢平地。朱槿的輕功就要差一些,越牆之時,龍千夷伸手在他腋下一托,朱槿覺得身子彷佛輕了一大半,不費吹灰之力就翻了過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落地站穩之後,朱槿把嘴湊過去,悄悄在他耳邊說道:「多謝你啦!」
龍千夷聽他向自己道謝,本來也沒有什麼特別,可是朱槿偏偏不肯善罷罷休,又在他耳邊吹了一口熱氣──龍千夷立刻感覺到耳朵裏癢酥酥的,他想也不想,順手就在朱槿胳膊上狠狠擰了一把。
朱槿雖然吃痛,可是又不能叫出聲來,疼得他淚眼汪汪,瞪著龍千夷,敢怒不敢言。
龍千夷小聲道:「你活該!臭小豬!」
這時莫遠打了一個手勢,叫他們兩個不要說話,以免暴露目標,又指了指東邊一所透出燈光的房舍,意思是要大家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