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三個人沿著一大片薔薇花叢悄悄地摸了過去。剛到了近前,就聽屋子裏傳出了一個嬌媚的聲音說道:「那個兩浙總督真是討厭死了!每次一來就坐下不肯走,也不知道將軍跟他有什麼好說的!」
朱槿一聽,立刻便起了大好疑心:兩浙總督不是沫天恩嗎?這沫園就是他家的,為什麼不能坐下來?而且這說話之人故意捏著嗓子說話,不男不女,倒像是宮裏的太監一樣──偏偏又添上許多矯揉造作,似乎對諂媚之態習以為常。
緊接著,另外一個尖細的聲音說道:「我勸你快別抱怨啦!這園子雖說是我們將軍出錢建的,好歹也頂著沫天恩的名字,就算他天天來轉悠,咱們還能趕他出去嗎?」
第一個人取笑道:「喲!這才多少日子不見,什麼時候你跟將軍就成了『我們』啦?難怪大家都說將軍特別寵愛你,一天不見你的麵,連飯也吃不下了!」
另外一個人立即反唇相譏道:「你著什麼急?我敢打賭,隻要那個沫天恩一走啊,將軍立刻就會派人來叫你陪他去!這回你可要仔細伺候著,免得到時候惹他生氣呢!」
隻聽第一個人譏諷道:「你這這句話,隻好對住在南邊小樓裏的那個人說去。我們算什麼?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罷了!叫我說,那個人才真是將軍的心頭肉呢!在這裏住了三年多,我根本連他的麵都沒見過一次,可見將軍把他寶貝得跟什麼似的!」
另外一個人歎了口氣,說道:「也不知道那個人生得什麼模樣,到底是什麼地方迷住了將軍?上個月,我倒是遠遠地見過他一次──那天風和日麗,陽光好得出奇,我在園子裏散步,偶然一抬頭,就看到他坐在小樓東邊的窗子前吹笛子,兩扇窗子都敞著,他穿了一伸雪白雪白的衣裳,可惜隔得太遠,沒有看清楚他的相貌……」
第一個人急忙追問道:「那後來呢?」
另一個人沒好氣地說道:「哪裏還有什麼後來?他發現我在偷看,『砰』的一下就把窗子給關上了──真是好大的脾氣!大家同樣以色事人,何必裝得那麼清高呢!」
第一個人笑道:「說不定是他的床上功夫好?或者……或者是因為他那邊特別緊……所以將軍才這般喜歡他,以後有機會,倒要跟他好好請教請教!」
兩人咯咯嬌笑不止,聲音裏滿是妖嬈嫵媚之意。
朱槿原本心中疑惑多多,聽了這幾句話,腦子裏一轉,忽然明白過來,險些也笑出了聲,連忙用手捂住了嘴巴,弄得自己渾身顫唞不已。
龍千夷察覺到他的異樣,想要問問原因,卻又不方便開口,隻好憋在肚子裏,眼睛瞪著幹著急。
莫遠雖然跟著聽了半天,卻也是一頭霧水,有聽沒有懂,根本不曉得這兩個半男半女的妖精在說些什麼。
朱槿對著龍千夷和莫遠比了一個手勢,三人不聲不響地離開了那所房屋。
一到僻靜無人之處,朱槿立刻便笑了出來,可是他又不敢放高聲,憋得滿臉通紅,不停地揉著肚子。
龍千夷不悅地說道:「死小豬!你又發什麼神經!一味裝神弄鬼的,你又皮癢了是不是?當心我揍你!」
莫遠小聲問道:「殿下,您怎麼了?到底是為了什麼發笑啊?」
朱槿站在那裏喘了半天氣,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搖著手道:「你們兩個當真沒有聽古怪出來?算了算了,這種事情,不說也罷……」
龍千夷怒道:「臭小豬!你快點給我老老實實說清楚!不然的話,今天我非把你揍成肉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