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回頭。她明白，就算秀英可以活著從戰場上回來，自己也未必能等到那一天的，畢竟自己和泰妍之間，還有沒有做完的事情。
看著漸漸遠去的順圭的背影，秀英一直安靜的望著，直到完全看不見順圭的身影，秀英才慢慢垂下眼瞼，深吸一口氣。
“將軍你已經醒了啊。”剛睡醒的老板也走出門來。
“嗯。”秀英笑笑，取出一個金幣扔給他，“這是昨晚的酒錢。”
“不用這麼多的。”老板連連擺手，“幾個銅板就夠了。”
“就當作謝你這段時間的招待吧。”秀英忽然露出了從前那種爽朗的笑容，“以後也許我不會再來了。”
“為什麼？小店的酒有什麼問題了嗎？還是不合你的胃口？”老板急問道。
“你的酒從來也不好喝，倒是那幾樣小菜還不錯。”秀英笑道，轉身便走，“以後少在酒中兌些水吧。”
三十三
郡府。淩晨的風格外冰冷，如利劍一般劃過皮膚。
鐵甲營已經集結完畢，軍士們都披盔戴甲都等在郡府大門，外郡府門前的廣場上到處都是金屬反射的陣陣寒光。
侑莉身披銀色鱗甲，赤紅色的披風飄逸在她的身後，她來到郡府大門，頭回頭看去，身後的允兒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侑莉看看她的臉，卻忽然反而希望允兒一直不抬頭，因為自己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對視允兒的雙眼。抬眼看去，自己所住的別院已經被幽深的院牆隔擋住，連輪廓也看不見了，但侑莉可以遠遠的看見，有兩個身影靜靜站在別院中最高的閣樓的屋頂上，任清風吹起她們的衣角和頭發。
秀妍站在屋頂上，看著人群中的侑莉，心中不禁感慨，侑莉還不夠堅強，但她肩上的負擔和責任太重了，遠遠超過了她的承受能力。
“據說她沒有當上先鋒官，是嗎？”身邊的孝淵說道，“也好，此去顏陽，怕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回來的。”
“侑莉和這一營士兵都是主帥的護衛營，先鋒軍好像是崔將軍的驍騎營。”秀妍看著遠處的侑莉，“她還不夠堅強，希望有神靈保佑她把。”
孝淵垂下眼瞼，不在說話。
良久，她忽然扔給秀妍一個瓶子，“給，我配的藥。”
“什麼藥？”秀妍借助，不解的問。
“毒藥哦。”孝淵壞笑，“吃了會變成啞巴的。”
侑莉把視線從屋頂上的兩個人身上挪回來，卻又看見熙熙攘攘的人群後麵，泰妍在一個角落裏望著她，像是有話要說。
離出發還有些時間，侑莉輕輕退開，讓允兒去應付那些人，自己則來到泰妍的身邊，“你像是有話要說？”
“本想就這樣看你離開的，沒想到被你發現了。”泰妍應道。
允兒在遠處看著兩個人，仿佛說著些什麼，但又聽不清。
“給你。”泰妍把一件紅色軟綿綿的東西放進侑莉的手裏，“帶著它吧。”
“這是什麼？”侑莉看著手中的東西，像是什麼鳥類的羽毛。
“秀妍送你的禮物。”泰妍笑，“據說能保佑你在衝鋒時不發抖的。”
侑莉看著泰妍，又扭頭看看遠處閣樓頂上秀妍的身影，點點頭，把羽毛別在了自己的胸甲上，然後會心的一笑，“謝謝你們。”
說完轉身又走向人群。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殺死你哥哥的凶手嗎？”泰妍在她的身後，忽然說道，“等你回來，我會告訴你的。”
侑莉仿佛被定住了一樣，不敢置信的回頭看著泰妍，但她沒有機會追上去問清楚，就已經被簇擁的人群帶走，而泰妍隻是用她一貫的淡然的眼神看著她，直到二人完全被人流隔開。
“你戴的是什麼啊？”允兒看著侑莉胸`前的羽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