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去,這人靠在門口石柱邊上,低著頭。我仔細地看,發現他竟然閉著眼睛,在睡覺。
這實在始料未及,因為張睿他們在裏麵忙,我一開始也以為他跟他們在一起,卻沒想到他跟我們一樣在偷懶。
不過看他身上似乎受了很多傷,想起張睿在養屍穴裏說的,我撇撇嘴,覺得剛才的想法有些對不住這位同誌。
我是個寫文的,但這時候卻說不上該用什麼詞來形容這個人。隻能說他的年紀出乎我意料,因為張睿他們都叫他“小爺”,我以為能稱得上“爺”的都該有些歲數,沒想到原來跟我差不多年紀。
而還有一點比較直觀的,就是靠在那裏明明是個肉眼看得見的人,卻形同無物一般。
這個形容也許很奇怪,但我當時的感覺就是這樣,這個人靜得就像空氣一樣沒有存在感,如果不是我特意去看,也許還不會發現他在那裏。
至於別的,我就講不出什麼了。
畢竟我對這個人一無所知。
張睿和草皮頭合力把石板移開後,下麵的入口露了出來,我過去一看,又是個洞。
“我們幾隻手電的電量都所剩不多,你們都別打燈,我們輪著來。”張睿說完,抬頭看向龍小爺。
張小哥給人的感覺倨傲獨立,這一路來也很有主見,但是他這個表情卻像是在征求意見。
龍小爺不知什麼時候醒的,站在我們身後,微微點頭。
“程駿他們呢,不等了?”白大褂問。
他這一說,我才明白剛才張睿和草皮頭為什麼在搬石板的時候,時不時往外麵望,大概是在等大部隊。
我們一群人本來十幾二十來個,現在這裏卻隻有五個,那場山洪把大夥都衝散了,其他人目前下落不明。我們在這已然歇了有一段時間,卻不見再有人出現。
張睿問龍小爺:“有沒有別的路通到墓室?”
龍小爺閉上眼,表情似一瓢清水涼涼淡淡,談不上是什麼意味。
他搖了搖頭。白大褂和草皮頭皆歎了口氣,我心裏也像堵了塊石頭。雖然那些人與我素無瓜葛,可人命畢竟無價,為了古墓裏死人的東西而陪進去更多人的命,值與不值,大概也隻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有資格衡量,我是一點也不能理解這種視財如命的行為。
之前也說了,畢竟這些人跟為了謀生而不得不下海倒鬥的土夫子不同,他們並不缺錢。
而我這個被迫跟進來的人,真叫作孽。
“不能等,是死是活都是他們的命。”張睿此時一度顯露出冷心冷情的一麵,道,“你們跟緊我,進去後不要到處亂碰。”說罷,第一個跳了下去。
說實在的,剛從洞裏出來,老子實在不想再鑽洞。但是白大褂嚷了句小哥您又別扭了,大腳把我踹下去,老子這次鼻子朝地。洞口邊草皮頭的笑聲不絕於耳。
“……老白你踹人能不能輕點!”我怨氣橫生地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想到你骨頭那麼輕,一推就倒。”
“哈哈,小哥,你該多多強身健體,大爺們兒怎麼能像你那身板啊!”草皮頭笑聲爽朗,但聽著刺耳。
我心說,媽的老子標準勻稱身材,這樣不行,難不成吃成豬麼!
白大褂嘻嘻哈哈的還在道歉,一點沒誠意。我疼得齜牙咧嘴,鬱悶地爬起來,忽然就聞到一股奇香。
香味淡淡的,就像是廟堂裏的沉香。
這香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我尋著香味的方向抬頭一看,龍小爺剛從我身邊過去。
我揚了揚眉毛。
盜墓小說界某位名作家筆下某人氣角色有個綽號叫“悶油瓶”,我看我是碰上隻焚香爐,不知道帶在身邊是不是也有驅蚊除蟲的功效,如果有,這在古墓裏頭是很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