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師在一家餐館前停住了腳步,這是一家匈牙利式或是羅馬尼亞式餐館,他以為她一定喜愛這樣的地方,期待著在這裏遇見她的同胞。可是事與願違,艾琳娜沉下了臉,建築師忙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姑娘騙他說,她想起了戰爭。在那時,確實進行著一場戰爭。建築師建議換一家餐館。艾琳娜知道這可憐的小夥子過一會兒還得返回工作室去,於是她克製著自己,勉強跟著建築師走進了那家飯店。這地方確實不錯,清潔、寬敞。麵對著美餐佳肴,艾琳娜重又感到了生活的快樂。
“建築師也動了情。他告訴她,剛才闖進美術館完全是出於偶然,他出來是想買件送人的禮物。艾琳娜笑著說,願意陪他一塊兒去。“一路上,艾琳娜興高采烈地說個不停。她說,今天下午真怪,盡管三點鍾還不到,天卻快黑了。建築師好奇地問,為什麼黃昏會使她心煩意亂,是不是害怕黑暗?艾琳娜點了點頭說,是的。建築師在一家商店門前停了下來。艾琳娜有點兒不自在,原來這是一家專門出售鳥類的動物商店。從櫥窗望去,店裏掛滿了鳥籠,各種鳥兒歡樂地在棲木上飛上跳下。
“建築師和艾琳娜才抬腳走進店裏,鳥兒好象見到了魔鬼似地一下子驚恐不安地飛來撞去,振翼撲向籠柵。店主呆呆地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隻見小鳥嚇得發出了禿鷲般的粗厲叫聲。艾琳娜拉著建設師的手臂,把他拖出了動物商店。等他們一走,鳥兒立即安靜了下來。她問他是否介意她這就走開,他笑了笑。兩人約好明晚再見就分手了。建築師隻身返回動物商店,那些可愛的鳥兒一如既往地唱著歌,好象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顯得十分安寧。他買了隻金絲雀,準備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女助手。
“打那以後,建築師經常與艾琳娜約會,他倆相愛了,愛得如癡似醉。他覺得艾琳娜是那樣地奇特,又是那樣地柔情,她總在默默地注視著他,撫愛著他,擁抱著他。但每當他想緊抱、吻她時,她就掙脫開去,隻肯讓他的嘴唇稍稍擦過。她央求他不要吻她,而讓她來吻。她吻起來很溫柔,象嬰兒一樣,嘴唇充滿著肉感,但不知為什麼總是緊閉著。
“一天晚上,建築師與艾琳娜第二次光顧了那家餐館。這家餐館算不上一流,但非常古雅,台布是一式花格子,店內所有家具都是深色的。四周點著煤氣燈,每張桌上放著蠟燭。建築師舉起了酒杯,深情地說,今晚一個熱戀中的男人等著他心上人的答複,就準備結婚了。艾琳娜熱淚盈眶,幸福的淚水緩緩地淌下來。倆人碰了碰酒杯,什麼話也沒說就幹完了這杯酒,隨後四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了。
“突然,她鬆開了他的手:她看到有個人正朝他們的餐桌走來。來的是一個女人,長得很妖冶,但有些怪模怪樣的,甚至可以說有些可怕。這是一張女人的臉,同時也是一張貓臉。她那斜視的雙眼完全是綠色的,隻有眼中央的瞳孔是黑色的。她的皮膚十分蒼白,好象塗了很多白粉。從她的服裝款式來看,她顯然是個歐洲人。她穿著一身長得拖到地板的衣服,款款地走到建築師的餐桌邊。一隻狐狸冷不防跳上了她的肩頭。她停在桌前,緊盯著艾琳娜,眼光裏流露出既仇恨又恍惚的神情。她用一種使人難以置信的奇怪語言同艾琳娜講起話來。作為一個紳士,建築師看到那女人走來,連忙禮貌地起身。但那瘋女人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又與艾琳娜說了一通話。隻見艾琳娜用相同的方言回答著,但是顯得恐懼不已。她們究竟在說些什麼?建築師一個字也聽不懂,然而那女人最後對艾琳娜說的話,他卻明白:‘我一看到你就認出來了,這原因你知道。見到你……。’女人目不斜視地走開了,艾琳娜嚇得發呆,雙眼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