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佑想起張國榮痛得幾乎要打滾,卻始終一聲沒有出。

他第一次認識到,這個比他年長的大小孩承受著多大的痛苦

輕生。

這卻並不是個輕巧的詞。

張國榮是在一陣斷斷續續的模糊音樂中醒來的。

輕快、叮叮咚咚的鋼琴曲,無比熟悉,是什麼音樂呢?

突然聽到一個走音,張國榮不假◆

張國榮誇獎:“天賜好眼光。”即使這麼多年之後,它也是他最喜歡的作品之一。

他彈琴的時候很快樂,以他敏[gǎn],自然想到今天他發病和蔣天佑突然買鋼琴之間的關係,他承情,感謝不必說出,放在心裏便好。

晚上天賜早早睡著,蔣天佑沒看他的公文,靠在沙發上,懨懨的樣子。

張國榮關心他:“你不舒服?”

他仰頭閉著眼睛:“幾天不抽煙,有點難受。”

張國榮很吃驚:“你真的戒了?”

“你說的是好話,道理就要聽。”

雖說如此,張國榮還是覺得蔣天佑為他犧牲許多,繞道沙發後,按上他的太陽穴,替他按摩。

久病成良醫,他手法很不錯,蔣天佑也未推辭,默不出聲。

然而這次發病隻是開始,張國榮沒法讓自己一直保持開心,前幾日他即使陷入憂鬱的思緒中也能很快調整過來,當他在教蔣天佑彈鋼琴途中暴躁地對他大發脾氣,他意識到,困擾他一年的噩夢又降臨了。

他為人開朗又親和,所以憂鬱症特有的情緒多變對他來說很要命,他不止一次痛恨自己無法控製的情緒給他的朋友的傷害,現在這種傷害的承受者隻有蔣天佑一個。

天賜被他第一次突然爆發的怒火下了一跳,他就開始刻意減少與天賜的相處,但天賜隻是默默更加黏緊了他,生活在一棟房子裏,躲都沒法躲到哪裏去。

蔣天佑沒有對他開始變化多端的脾氣做任何反應,仿佛張國榮始終隻用一種語氣對他說話,但確實花了更多的時間陪他。

伴著情緒的失控,張國榮的胃痛和喉嚨發炎更加嚴重起來,蔣天佑在每日飯食上多花十倍精力,也按照單子買回了治療張國榮憂鬱症和各種伴生症狀的藥。

飯後蔣天佑把藥和梨子水端給張國榮,在他旁邊坐下,說:“別躲著天賜,她很喜歡你。”

幾天來天賜的傷心張國榮並不是沒有看到,張國榮把藥丟進被子,一口喝盡,冷冷地說:“離我遠一點對她更好吧。”

他知道自己因為憂鬱症引發的喜怒無常又發作了,但卻無力製止這種蔓延的憂鬱。

他甚至有一種滿不在乎又陰暗的情緒,覺得他是病人嘛,情緒不佳是正常的,一方麵又為這種情緒感到恐懼。

蔣天佑一把攬過他,把他的頭按在膝蓋上,以不容拒絕的口吻說:

“睡一覺。”

張國榮一時不知作何反應,但蔣天佑放在他頭上的手沒有放開,他遲疑了一下,閉上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我六月一號就要開課,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媽媽拎走,大家做好準備哦,這一停更,就是三個月啊,明明才剛開坑,我也很不想的。

第六章 我曾經愛過你

張國榮的脾氣日漸暴躁,一架鋼琴並不能撫慰他,他也在努力克製自己不傷害天賜,蔣天佑就成了唯一的發泄對象。蔣天佑試圖安慰他時,他甚至會尖刻地用他所知道的關於紅文華的事去刺傷他。

蔣天佑的脾氣真的出人意料的好,張國榮在患病以前一直被人說脾氣好,但蔣天佑的脾氣比他還好,他幾乎以為蔣天佑從來沒有生氣過。

情緒比較好的時候他不斷地為自己的喜怒無常道歉,但有時蔣天佑的溫和也成為他發脾氣的借口,他無法控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