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擺布麼?你殺豬前也會問豬怎麼宰它比較好?”
二強子笑,“還真有點可憐了,已經被折騰到放棄了?”
他又說,“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你知道的事情都是不是真的……”他一頓,“算了。我去找茶喝,你慢慢睡。”
我睜了睜眼,又縮回去。
不是徹底放棄,隻是沒有我不放棄的餘地而已。
管它來龍去脈如何,重要的隻是結局罷了。而結局呢,就是我很龍套的被當作東西兩國友好交流的犧牲品哢嚓掉,然後若幹年後,年老色衰的小依終於發現自己的錯誤,在無限愧疚和悲痛折磨之下,終於自行了斷,XXX年之後,壓根兒沒有人記得這麼一回事,結局。
哦,好狗血。
我換了個姿勢繼續睡得香甜。
像是嫌我還不夠落魄似的,做夢的內容越來越沒勁。
夢裏總是會出現小依從容宣布我要被砍死的結果,然後岱青微笑,意思了幾句後兩人摟抱摟抱。偶爾還會夢到以前被我害死的人們破爛著身子東缺一塊肉西缺一塊骨搖搖晃晃走上前掐我脖子。
最後我夢到了依然。
依然站在橋的另一邊說,快點過來吧。
我苦笑,搖頭。
依然有點難過地看著我問,為什麼呢?不是說好永遠在一起的嗎?
我覺得鼻子有點酸,說,我也對另一個小孩說過這話了。
依然苦笑說,你真是花心啊。
依然說,所以你才會誰都得不到啊。
然後依然上前,跟那些人一樣掐我脖子。
我就想,沒道理,依然那麼善良無害的娃怎麼會親手殺我呢?大概真的是生氣了吧。
於是我就乖順地閉上眼,由著他用力,然後醒來。
唯一剩下的就是鼻子酸得要命的感覺。
不敢怎麼睡,卻又不知道怎麼去等待死亡來臨,悶在地牢裏什麼有意義的活都幹不了,隻能用被子蒙著頭努力數綿羊。一個人整天躺床上隻會數綿羊自然神誌不太清醒,甚至有時候會覺得半夜深更有東西在看我,隔著我那寶貝被子。
我就想會是哪個呢?是依然的話我該不該跳起來跟他跑過那奈何橋,如果是以前被我陷害過的壯士們,我好不好直接把脖子露出去任掐,省得到時候死在岱青麵前讓他心裏舒暢。經過這幾十年的折騰,我已經被迫離開了唯物主義溫暖的懷抱,對鬼神之說堅定不移,也由於目前的遭遇,對報應之說頗有心得。
可是我也沒有掀開被子讓別人掐死我,隻能雙手冰冷地蒙在被子裏等待時間消耗過去。
我這才知道,其實我也不想死。
四天滿,行刑。
被押出去前,我討了點水洗洗臉,獄卒也不為難快要死的人,爽快地給了。從水盤裏看到自己的臉,應該說是依然的臉,瘦得幹癟。我就想,依然啊,真對不起你,我連你的臉都糟蹋了。
那麼至少也要死得好看一點,不然等下見到依然,他又要生氣了。
被人戳著後背踏上出去的台階,睡了好幾天身體狀況更加下滑,腿一下子軟了下去,踉蹌了幾步。押犯的人看了不爽了,掄起長棍往我身上砸。我心想,如果我能熬過你這些砸我也早能站穩了,難不成你以為我喜歡三步一跌?,可是這位老兄明顯不明白這道理,長棍幾下掄下來,我終於膝下一軟撲倒在地,結著汙垢的散亂長發披了一臉。
“你在幹什麼。”
“大人,小的正在押送這人上刑場。”
“你確定你是在押送,而不是自己打死他?”
“……這,這小的當然不敢!”
“交給我吧,省得他在被砍頭前就斷氣了。”
“是,是的!”
我被人抓著手提起來,快步地走,一閃身被扯進了長廊的某個暗閣,借著微弱的燭光,我勉強看到在我進入的時候,某一個同樣衣著破爛的人被同時推了出去。
我喘了口氣,幾乎跌倒在地,那人反應靈敏迅速扶住我。
我撥開亂發笑,“謝謝啦,念大人。”
念不毛我,走到我身後摸索了牆壁,又一道暗門開了,動作迅速地又抓起我的手拉我進去,又大步大步地走了起來。
我也沒說話,勉強跟上去,猜不準他到底是打算把我藏下去私下折騰我以抒其憤還是怎麼的。
過了挺久,他終於在一個房間裏停下來,示意我往窗外看。我探頭,發現這個房間剛好可以遠遠看到刑場上的光景:一個跟我一樣披頭散發的人正跪在那裏,他身後有劊子手掄起了刀。
我轉過頭去,這種畫麵少看為妙,我沒變態到喜歡看人頭跌落,況且本來是我應該落得的下場。
念上前,關上窗,“你還記得當初我對你說,要你離開西王陛下?”
我抬頭看他,點頭。
念看著我說,“果然,你現在還是拖累了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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