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段(2 / 2)

二強子半蹲在地上,也笑了。

與此同時。

鶴姚的生命氣息斷了。

憤怒的東國終於決定開戰,城門大開萬馬奔騰,劍尖閃著光。

小然捧著她爸爸的靈魂,籲了長長的一口氣。

念騎在馬上,回頭仔細端詳青色大籠子似的西國皇宮,拉拉披肩,回頭對翠花說,“要不要一起來?”翠花勾勾嘴角,算是露了個微笑的弧度,“廢話。”

岱青在遠處,看到喜洋在屋頂上猛然轉過頭,緊緊瞪著皇殿的位置,聲嘶力竭地大喊,“師傅——”

喜洋看著皇殿裏,小依的殼子就隨意地放在那,小然坐在床邊手上捧著一個光球。

很好,成功抓到了最要命的人質,喜洋為數不多的理智又減了一半。

雖說巫術者大多缺德,但缺德到沒事去發明怎麼剝人靈魂的活倒也隻有朝歌能搗鼓出來,甚至隻要學了同一流派的東西都能貫通這缺德活。小然怎麼說也算是鶴姚的女兒,關於剝靈魂這玩意應該更有天分。二強子猜中了被喜洋遺忘掉的這一點,所以他占了先。

喜洋啞著嗓子說,“還給我。”

小然笑了,“你這是求人的態度麼?”

喜洋沉默。然後說,“小皇帝的靈魂還在我手上。”

小然還是笑,“關我屁事。啊,我心情不舒暢了——”掏出銀鈴索,模擬著敲碎靈魂的動作。

喜洋瞪直了眼,往前踏了一步又勉強止住,“你不會——不會那麼做的,他是你的父親。”

小然說,“你說過,他已經不是我爸爸,我跟他已經沒有血緣關係。而你是我的仇人,師傅。”喜洋聽到這句師傅就知道危險了。小然站起身子,臉色淡然,“你導致我的家庭破裂,還奪走我的能力,把我當白癡耍,並且還搞得我不殺死你就沒法活……你說,是自己活命重要還是爸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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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然手上的靈魂光球閃了閃。

喜洋鬆開手裏的銀劍,鏘啷一聲落到地上。喜洋說,“行,你來報仇,不要碰他。”

小然微笑,小孩子做遊戲一般把光球藏身後,慢慢走到跪下的喜洋身前,一腳踹了下去。

趕到的岱青嚇呆了,手中握住一把銀匕首,被喜洋喝退,“不許妄動!過來跪下!”

岱青停下,跪在喜洋身側。

小然說,“對的,沒想到你還沒瘋到徹底。”

二強子擦著嘴邊的血靠在門邊,看著小然歎了口氣:果然有點失控了。

小然抱著光球喃喃道,“爸爸,你看看——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眼淚嘩啦嘩啦地滾下來,小然哽咽著笑,“你看,我把你救出來了,我做到了——我達到我放棄一切也要達成的目標了——哈哈——”

笑是笑了,但心底裏壓根兒沒有喜悅,沒有悲痛,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小然想,她還是有一點喜歡喜洋吧。一個喜歡的人要用另一個喜歡的人的命來換,而且沒有選擇前存檔沒有退貨服務。

喜洋看了眼小然,又看了眼小然懷裏的光球,最後掃了眼岱青。

岱青對上那目光,心裏清明得可以,那一瞬間,心裏還真是平靜地空蕩蕩。

岱青的身體一下子爆開一個洞,原因是喜洋把手按到岱青胸`前。血濺了小然一身,沾了過多血腥暫時無法施法的小然驚呆了,這下子可真是連敲碎靈魂的能力都沒有了。喜洋微笑,站起。二強子還靠在門邊呢,現在要搶回師傅簡直是容易得要死。

喜洋伸出了手。

岱青眯著眼躺在地上,看到眼前的喜洋臉上恢複了自信的笑容。岱青滿意了,閉上了眼。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一套生存方式,沒有人有資格去嘲笑或鄙視別人的選擇。其實岱青也不是很執著那些陳年舊事,但是他知道隻要自己顯得越執著師傅就越放心利用他。岱青從很久以前就料到,自己就是被他師傅喜洋利用的命,但是他心甘情願,甚至死亦無怨。能貫徹自己理想的生命,反而讓人羨慕。

盡管他到死,喜洋都沒有正眼瞧過他,更不用說把他放心上了。

岱青想,自己果然快要死了吧,不是都說臨死前會看見一生經曆的事情麼——

他看見了很多年前的那個下午,還是個孩子的他蹲在血泊裏瑟瑟發抖,不遠處的屍體都用仇恨的眼神瞪著他。他呻[yín],別瞪我別瞪我別瞪我!

那個人向他伸出了手,幹淨的,溫暖的。那個人說,因為他勝利了,所以會讓他得到力量變得強大,以後他就可以幹他想幹的事情了。

他呆呆地看著那位於頂峰的人,心想,我想幹的事?報仇?不再被欺負?逃出去?好像,都不是了。

我好想能替這麼厲害的人,做一點事。

願望實現的死亡原來是如此心安。岱青扯出一個笑容,漸漸放鬆了身體,一如當年握住那隻手的幸福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