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和西門吹雪認識的時間已經很長,可是他卻知道,在這樣的時候,西門吹雪要的不是安慰,也不是誓言,隻是陪伴和信任而已。”
司空摘星說完跺了跺腳,一掠上了院牆。
蘇明河微微仰頭,看著蹲在牆上的司空摘星,笑著問道:“為什麼對我說這些話?”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兩個字,雖然可以很輕鬆從自己口中說出,可是一旦說了出來,尤其是從司空摘星這樣的人口中說出,其中的意義卻是重於泰山。
蘇明河若有所思,司空摘星便又笑了笑,對他說道:“再告訴你一件事吧。海外飛仙島乃是葉城主名下產業,也是他的大本營,可是八月十五中秋決戰之後,那裏,或許就要改姓蘇了。”
長笑聲中,就如同司空摘星一如既往的來去匆匆一樣,他又消失在了溫柔的月色中,隻留下一個驚呆了的蘇明河,愣愣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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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月圓,桂子飄香。
縱然有緞帶,入皇宮也不能帶武器,蘇明河隻能空著手晃晃悠悠跟在一個小太監身後朝葉孤城休息的地方走去。
皇宮大內戒備森嚴,今夜尤其。
蘇明河見到葉孤城的時候,他正在閉目養神。他便站在門口看著夕陽的光輝緩緩勾勒出葉孤城的輪廓,俊美之極的麵孔似乎被鍍上了一層黃金,更顯貴氣。
蘇明河不由看得有些癡了。
直到葉孤城突然睜開了眼睛,寒星一般的眼眸直直看向了蘇明河。
蘇明河身體猛然一頓,但卻沒有後退,也沒有躲避葉孤城的目光。他反而又走上前一步,看著葉孤城的眼睛認真問道:“葉城主,有一個問題可以問你嗎?”
葉孤城緩緩點了點頭。
蘇明河微微一笑,問道:“先前你問我究竟要的是什麼。那麼你呢?你現在想要的這些,又是為了什麼呢?”
他並沒有說出天下二字,畢竟皇宮中人多口雜,還要防止隔牆有耳,可是想必葉孤城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葉孤城看著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舉起了手裏一直握著的劍。他的目光從蘇明河身上轉到了劍上,淡淡說道:“你可懂劍?”
這個問題,早在他們初見的時候,葉孤城便已經問過他。那時蘇明河的回答是不懂,現在他似乎已經懂得比那時候要多一些了,但卻仍是老老實實搖了搖頭。
葉孤城並沒有看他,隻是繼續說道:“一柄劍,隻有出鞘,才能成為一柄好劍。”他的目光留戀地從他的劍上麵滑過,看向了蘇明河,漠然道:“你可明白?”
蘇明河似乎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但卻又說不出來,隻能懵懵懂懂地搖了搖頭,又點點頭,茫然問道:“若是無法出鞘呢?”
葉孤城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他已經不用回答。
隻因他本身,便是一柄已經出鞘的利劍。裝在劍鞘中的時候,沒有人能夠看到他的鋒芒,可是一旦出鞘,必定風華絕代。
蘇明河靜靜看著他的笑容,突然覺得在這個夕陽無限好的時候,似乎再說什麼都是多餘。可是他沒有辦法像一個女人一樣,依偎在葉孤城的身邊,陪他度過最後的時光,甚至也沒有辦法試圖撒撒嬌,或者用眼淚來阻止他和西門吹雪間的一場決鬥。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月亮,已經緩緩升上了天空。
中秋,月圓。
葉孤城在月色下站了起來,他的白衣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銀紗,更加冰寒得讓人無法靠近。蘇明河還站在門口,可是葉孤城已經不再看他。
他從他麵前緩緩走了過去。
“葉城主!”蘇明河突然對著他的背影大聲喚道,在安靜肅穆的皇宮中,這一聲呼喚顯得突兀而響亮。
葉孤城停下了腳步,卻並沒有轉過身來。
“我聽說……”那一聲呼喚仿佛也用盡了蘇明河的全部勇氣,他又變得有些猶豫起來,徘徊在嘴邊的話卻怎麼都無法出口。
時間一分一秒緩緩流逝著,葉孤城並沒有催他,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裏,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蘇明河猶豫了很久,終於又積攢了足夠的勇氣繼續說道:“我聽說,你將飛仙島留給了我。”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那天你問我究竟想要什麼,我現在告訴你。”
他的目光變得無畏而熱情堅決,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說道:“我已經算是死過一次,不,兩次的人了,所以我應該再無畏懼,再不受那些束縛才是。可笑我竟然一直陷入其中,前怕狼後怕虎,其實那些又有什麼值得害怕和擔心的。真正讓我害怕和擔心的事,即使我擔心了害怕了,它還是一樣會發生。”他說到這裏自己笑了起來,這段繞口令一般的話讓他有些懊惱,但卻仍然繼續說了下去:“所以葉城主,你不需要將飛仙島留給我,我要的不是那個,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