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呆。萬萬沒想到,林樾溪會問這麽一句,她結結巴巴回答,“她是涇陽侯夫人,孩子自然是涇陽侯的,還會有別的可能不成?”
“也不是沒可能呀。”林樾溪道,“我姐姐一直喜歡宋探花的,連田家她都不在意,那個田學思為了她什麽都肯做,而她隻要跟了宋探花就成……”
周暄突然覺得她好像不大認識林樾溪了,這真不像是害羞的,怯懦的林樾溪會說的話。不過,轉念一想,林樾溪遭逢變故,有變化是很正常的。還一成不變才更可怕。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是認真分析過的,而且外麵都傳開了,連著莊子裏的人都在議論。還說小宋探花之所以被趕出京,實際上是被他父親彈劾的……”
周暄更吃驚了,這都什麽跟什麽?
涇陽侯是宋愈的親生父親,又怎會舉報彈劾兒子?
“涇陽侯不滿於妻子和兒子的秘密關係,才有了這麽一出……”林樾溪解釋,“呃,當然。這一點我也不是很相信……我聽別人說的,自己又胡思亂想,暄暄,再這樣,總有一天,我會瘋的……”
周暄心下惻然,輕輕拍了拍林樾溪的肩頭,溫聲道,“別怕,別怕……”
林樾溪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我不怕。暄暄。我已經沒什麽好怕的了……”
去年的那一天,她已經怕過了。那是她生命裏最為恐怖的一天。那一天,徹底改變了她的命運。
周暄回想了一下看的劄記,沒提過林樾溪的將來,她並不知道林樾溪未來會如何。
要是,皇上也給林樾溪賜了婚,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然而,這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很快消失了。
皇上賜婚的可能性並不大呀。
第85章 突發變故
皇上日理萬機,不像是會隨隨便便給人賜婚的。當初她和路征的事情也還是路征親自求來的。
林二姑娘情況特殊,她被父親以養病的名義送到了郊外的莊子上,不與外人來往,也許漸漸會被人遺忘,隻是偶爾想起。皇上不大可能會給她賜婚吧?
而且禦賜的婚姻,還不知道怎麽樣。——她和路征這樣的,應該是少數。
周暄輕輕嘆了口氣,不再想這些,轉而與林樾溪談論別的。
兩人又說了會話,周暄覺得時候不早了,就提出了告辭。
林樾溪依依不舍,拉著周暄的手,不像讓她離開。兩人約定了下回見麵的日子,周暄這才匆匆離去。
走出林家的莊子,周暄一眼就看見了停在那裏的馬車,以及站在車邊的路征。
路征很隨意地站著,此刻並沒有看見她。風吹起他的頭發,輕輕飛揚。
“征征……”
周暄呼喚的聲音很小,可路征還是聽到了。他立即擡起頭來,將目光轉向了她。他唇角緩緩勾起,眉眼含笑:“嗯。”並快步迎了上來。
路征走到她身邊,輕聲詢問道:“怎麽樣?林二姑娘近況可好?”
周暄嘆了口氣,簡單答了:“還行,比剛來時強上很多。你也知道,元敏郡主仗義,幫了她不少忙。可惜隻能待在這裏。要是她能回家就好了。在這裏,始終不大好。”
她眉目間隱含愁緒,路征看得心疼。然而在這個父權至上,君權至上的世界,萬安伯做了決定,旁人也不好更改。
路征隻答了一句:“的確是。一個姑娘家,待在這裏,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但若說有什麽解決之道,一時半會地他也沒有。
兩人上了馬車,先回到路家,周暄又略歇了一歇,才重又坐上馬車回周家。
楊氏知道女兒去了路家,說了好一會兒,要她以後切莫如此。
周暄連聲答應,不敢反駁。
一旁的路隨玉順口問道:“怎麽還特意帶了麵去?怕征征餓著麽?”
周暄道:“今天是他的生辰啊,長壽麵。”
“生辰?”路隨玉楞了楞,下意識道,“你記錯了。他的生辰怎麽會是今日?”
“本來就是啊。”周暄道,“他親口說的,十月二十二。我沒記錯。”
“不對……”路隨玉心裏一慌,繼而又道,“那肯定是他自己記錯了。是的,一定是的。”
她心說,征征父母亡故時,年紀尚小,多年來又不曾慶祝過生辰,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也是有可能的。
她這麽想著,心裏舒服了不少。她想,得告訴征征,記著自己的生辰八字。說錯了,不大好。
不對,前些日子,皇上賜婚後,周路兩家合過八字,路征不應該記錯才對啊!
這件事可並沒有過去多久啊!
路隨玉心下狐疑,口中卻不再提及此事了。
她尋思著,路征與她記憶中的父親的麵容並不算相似。路征的“生母”也從未出現過。當初她年幼,是父親的長隨領了路征回來,說是父親流落在外的遺孤。
她當時也信了,而且在那個環境下,無疑有一個弟弟比沒有要強上很多。
她從沒懷疑過的,她沒懷疑過父親的長隨,也沒懷疑過路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