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1 / 1)

.....蔚綰忽然覺得胸口麻庠又起,瞧著四下無人,實在有些忍不得,索性低低咳嗽兩聲。

縱然再不情願,卻又無處可去,太傅緩緩踏進永安宮,腳步遲沈,並不著急,慢慢向著自己居住的壽仁殿走去。

壽仁殿內靜悄悄黑漆漆地,隻靠床邊的窗戶口射下些微的銀光,空曠的大殿中四根支梁大柱立得齊整,蔚綰緩步走近其中一根,抬手輕輕撫摸,語聲悄然:"總算還有四根柱子陪著我!"自失地一笑,轉而走向屋內唯一的擺設──床。

雕龍繡鳳,床是為太上皇而設,如今先皇早逝......太傅輕輕微笑,住到這裏,也算是陛下對自己的一片孝心吧!

寂靜的大殿,輕微的咳嗽聲時而響起,床上之人靜臥如雪,錦被未發,白衫不解,隻平平地躺著,淡如月輪般的雙眸緩緩閉上。五更斜月入空船,怎地又要天明了?

方炫身著九龍繡金邊黃製龍袍,頭戴垂珠允耳平冕帝冠,雙手搭在龍椅兩邊的扶手上,玉珠後俊秀的臉龐疏無表情,雖已早過而立之年,卻因保養得當,看來不過二十五六的年歲。

皇帝的眼光冷冷掃過立在隊伍前列,眼觀鼻、鼻觀心的太子太傅,聲音愈發清寒:"眾卿家可有本奏?"

"臣有本奏請聖聽!"方炫抬眼望去,禮部尚書蕭寒遠手捧玉笏,大步走出隊列。

皇帝眉頭微挑,示意總管太監潘海上前接過奏本。

蕭寒遠義正言詞、聲音洪亮:"啟奏陛下,臣聞蔚太傅半月前移居永安宮。永安宮曆來乃是太上皇怡養天年之處,蔚太傅雖然有功於朝庭,卻非天子族內,久居深宮原本不妥,況如今又成永安居者,實與禮法不合!"

方炫瞧了瞧蔚綰,卻見太傅依舊雙目微垂,神色平靜,便似此本所奏全與他無關一般,疏然未動。

金殿之上寂默無聲,皇帝不開口,誰都不敢隨便開口。這兩年來,朝廷正是多事之秋,淄陽王的野心如明日驕陽般形諸於外,邊關連連戰亂,偏巧皇上最倚重的飛龍將軍雲鈺兩年前又被軍中判逆所害,皇帝心Ψ

穀梁文華下首依次坐著中書令溫涵之,戶部尚書魏遲、兵部尚書潮祖、禮部尚書蕭寒遠。

方炫坐在龍案之後,一眼瞧見蔚綰不急不徐地走了進來,笑道:"太傅來了!"

蔚綰曲膝行禮:"微臣參見陛下!"方炫從案後轉了出來,急步走到近前,彎腰伸出雙手欲扶起蔚綰:"太傅不必多禮!"

太子太傅起身抱拳:"多謝陛下!"不著痕跡地避開方炫的雙手。皇帝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麵上顏色不變,寬大的衣袖甩落如風,已回到龍案後坐下:"來人,賜座!"

早有兩名小太監抬來一把太師椅,置於龍案下側左首處,蔚綰緩緩走過去,欠身坐下,正對右側五人,含笑致意。

方炫瞧見了蔚綰的笑容,眼神忽地一沈,旋即複又開顏道:"今日將眾位愛卿請來,是為夷邦汗主遣使來朝,欲與我朝休戰和親之事!"說話見,眼角瞥向了太傅。

蔚綰雙目下垂,長睫微斂,臉色如常,嘴唇微微泛白,竟有幾分昏昏欲睡之態,麵上疏無表情。

穀梁文華沈吟道:"陛下是否已應允了?"

方炫微微一笑:"不曾,朕想聽聽眾位愛卿的意思!"

穀梁文華轉頭望向坐在自己身側的中書令大人:"不知溫大人如何看待這件事?"

溫涵之麵如冠玉,溫文爾雅,略帶三分笑意:"夷族彪猛,若能休戰固然是好的,也免得兩國生靈塗炭。隻是這和親......"

方炫補充道:"據夷使所言,汗王看中的是柔陽長公主!"

溫涵之姣好的臉龐露出幾分吃驚之色:"長公主?"與座之人俱都麵麵相覷,十分驚訝。

蔚綰仍舊平淡如初,身子慢慢靠上了椅背,纖長的手搭在雕花扶手上,似是坐得十分舒服。

兵部尚書潮祖皺眉道:"汗王此舉著實不通人情,柔陽長公主乃是我朝聖女,怎能隨意下嫁蠻子?更何況,長公主年近不惑,不如與那來使通洽一番,便言聖朝願挑選絕色美女送與汗王!"

蕭寒遠猛然立起,雙目瞪視潮祖:"潮大人,你主掌兵部,不思敗敵擊戰之策,怎可講這等無誌之言?陛下,蠻人所提之條件強橫無理,依臣愚見,不用理之,萬萬不可將我國百姓之弱女子送到蠻人虎口去啊!"

潮祖冷笑道:"戰場白骨纏草根。蕭大人有誌氣得很,怎不親上戰場嚐嚐馬革裹屍的慘烈?以一兩個女人來換回千萬將士的性命有何不可?"

蕭寒遠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潮祖說不出話來,潮祖騰地立起身,瞠目而視,兩人惡狠狠地瞪著對方,互不退讓。

穀梁文華瞥了瞥皇帝的臉,輕咳一聲,向著戶部尚書魏遲使了個眼色。魏遲站起身來,打著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