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大人......兩位大人不要義氣之爭,聖上麵前,不可如此無禮,快坐下吧!"
蕭寒遠恨恨地甩頭,走到正中曲膝跪地,深深叩首:"陛下,和親之事萬萬不可行啊?男兒在世為人立身,理當奮勇殺敵保衛家國,怎可將這責任推至柔弱女兒身上?陛下三思啊!"
魏遲"蹬蹬蹬"快步上前,單膝跪地,抱拳道:"陛下,邊關艱苦,將士們早已疲了,若不休戰,我朝必定再損良將。自兩年前飛龍將軍過世後,陸續有戰將拚死沙場,陛下可查兵部名冊,我朝良將實已不多。陛下,怎可為一兩個女人損我固國長城啊?"
蕭寒遠神情激動:"漢時天子以公主事匈奴,景帝以南宮公主嫁之,原以為棄皇室嬌女可保疆圖安泰,誰想匈奴汗王步步緊逼,邊塞並未得安寧!"
魏遲一眼瞪回來:"夷邦百姓多為漢嗣遷居,與匈奴豈可同日而語?"蕭寒遠正待再辯,瞥眼間瞧見方炫臉色沈凝,猛地收了聲。
方炫淡淡地掃了二人一眼,慢慢開了口:"聖朝乃泱泱大國,先禮而後兵,自古有訓。蕭愛卿所言確實有理,隻不過,魏將軍憐惜兵將之心當也無錯。我朝將士長年征戰,人困馬乏,須得好生休整才是。太師認為然否?"
穀梁文華點頭附和:"陛下所言極是,長年征戰,將苦兵疲,趁和親之機休養生息,或可將邊關百姓內遷,若夷邦再行強橫,也可隨時開戰!不失為一件益事。"
溫涵之微微皺眉,垂目沈思,餘光處卻瞥向了對座的太子太傅。但見太傅長睫細密,容顏平淡,瞧不出任何別樣的神色,眼中不禁露出幾許失望的神色。
方炫已瞧向了蔚綰,開言相詢:"太傅以為此事該當如何?"
蔚綰似是被他突然點名駭了一跳,抬起頭來,半晌方才緩緩道:"陛下所言極是!"
蕭寒遠驀地站了起來,大喊一聲:"太傅!"魏遲斜眼瞅著他:"蕭大人,聖駕前豈容你大呼小叫的?"蕭寒遠怔住,愣愣地瞧著皇帝。
蔚綰說了一句便又不再出聲,隻瞥了瞥蕭寒遠,連一絲異色都不曾顯露,複又垂目斂睫,穩穩地坐在太師椅上。
方炫神情平淡:"既然太傅也讚成,這事就這麽定了罷!隻是這挑選美女之事......魏愛卿,朕將此事交於你辦,三日後將選中的美女送上來呈覽!"
魏遲躬身奉令:"微臣遵旨!"
皇帝複轉向蕭寒遠:"蕭愛卿,文舉秋試已準備妥了嗎?"
蕭寒遠見皇帝容色平靜,並不曾為自己方才的失禮所惱,重又跪下:"啟稟陛下,各省舉子俱已來京點名製冊,一應事宜準備完畢!"
方炫點頭:"如此甚好!"站起身來,略微揮了揮衣袖:"今日事已畢,各位請回吧!"
穀梁文華離了座彎腰啟奏:"陛下,自陛下登基,將以往四年大選才女之事改為八年,自上次大選之後,至今已有八年。臣前日晉見皇後娘娘,娘娘亦言後宮太過凋零,殿閣空置,確實應多添些佳人共同侍君!"
方炫微愣,眼光忍不住瞥向蔚綰,太子太傅仍舊垂眉低坐,看不出絲毫表情。皇帝似乎有些失望,眼中情緒複雜,一字一句道:"此事你等自去辦吧!"
穀梁文華領旨,帶著溫涵之等人退了出去,蕭寒遠瞧了瞧仍舊端坐不動的太傅,眼中閃過一絲不解,憤憤甩袖,向方炫行禮後一並出了禦書房。
蔚綰瞧瞧人都走光了,方才慢慢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皇帝請禮,悶著頭倒退著緩緩走至門邊,剛要轉身大步離去,方炫涼涼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就這麽走嗎?"
蔚綰隻得重新回頭:"微臣謹聽陛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