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1 / 3)

起來,卻不敢輕舉妄動,隻是惡狠狠地瞪著他。

他扶著牆站了起來,覺得喉頭湧上一股腥甜,咳出幾口血吐掉,他直起身來望著她忿怒的眼睛,嘲諷地笑著。「有什麼好生氣的,明明就是你把你兒子推下樓的不是?現在才來舍不得他有什麼用?孩子都摔死了。」

『我是要救他!』她大聲地反駁著,『起火了……好大的火……一直燒一直燒,我沒有辦法……』

他冷哼了聲,「不就是你自己起的火?你不記得嗎?」

她像是呆了會兒,猛烈地搖頭,『不是、不是……不是,我沒有……我沒有!』

她尖叫著衝過來伸手掐在他頸上,仿佛親手掐死他才能泄恨。『我沒有我沒有!』

他一直牢牢地記住那種來自頸間的壓迫感,沒有辦法呼吸,沒有辦法叫喊,再怎麼掙紮也掙不脫的恐懼感。

就是因為他記得,所以他已經不再懼怕,他在雙眼發黑之前,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已經有點皺的黃色紙張,用力貼到她身上去。

『啊——』

她看著那張黃色的符紙在自己胸口燒了起來,尖叫著後退了好幾步。他扶著頸子喘了口氣,迅速拎起他的球棒,衝過去朝她用力揮了下去,球棒上的經文在她身上留下一條火紅的痕跡,焚燒吞蝕著她。

她滾了幾圈痛苦地趴在地上抬起頭來忿恨的瞪著他,圓睜的雙眼流下黑色的血水,眼珠幾乎要滾出眼眶。

他抹掉後頸濕淋淋的血,握著球棒毫不畏懼地盯著她,「我肯定我會活著出去,你不想魂飛魄散的話就離開這裏。」

她隻有一種感覺,就是恨,非常地恨。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必須遇到這些事,她一麵很努力、很認真,但做得到的總是有限,一天工作下來她精疲力盡,她沒有時間去照顧孩子,她想過把孩子交給南部的媽媽,但是孩子不肯,隻想待在她身邊,她也覺得自己做得到的,她不需要男人,她可以兼顧工作和家庭,她不會讓那些嘲笑她、看不起她的人得逞,也不會讓另結新歡的男人得到孩子。

她唯一的消遣也不過就是喝上幾杯,在回到家終於得到幾個小時休息的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忘記關火,她甚至連開了瓦斯也不記得,在煙霧彌漫中,她隻記得抓起孩子往外推,她隻想救她的孩子。

她也不想這一切發生,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怪她?

『那不是我的錯!不是——』她尖叫著朝他衝去,就算是要魂飛魄散她也要他作陪。

他微眯著雙眼並沒有舉起球棒,隻是咬著牙穩著腳步等著她衝過來,他知道她想要自己陪葬。

他常常想著也許這就是最後一次,也許「他」會厭煩再一次救他,也許「他」會終於認清待在他身後的目的是什麼。

他停止了呼吸,感覺到一陣很大的壓力朝他掃了過來,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沒有忿恨的尖叫聲,沒有怨氣也沒有那種壓抑到極點的痛苦。

就隻是安靜,他怔了怔反而警戒了起來。

他甚至有點慌張,因為「他」不在。

角落裏蠢蠢欲動的小鬼們也不見了,這裏完全沒有鬼的氣息,除了他濃重的喘氣聲以外什麼也沒有。

他按住胸口,抑製自己的呼吸,但是每一次的呼吸都帶著雜音嘶嘶地響著,他知道剛剛的撞擊應該傷到了肺。

「真是亂來。」

他朝著聲音的出處側頭望向空洞的大門,一個年輕人站在那裏,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