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佚緩緩起身,走到他麵前,俯視他。白愁飛無法動彈,卻見趙佚的眼神落在自己麵上,那眼神,仿佛真想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什麼樣子的。
趙佚的手指很冷,冷得像冰,輕輕地撫在他眼瞼上。白愁飛渾身不由自主地一跳,閉上了眼睛。“這一次,我非要勉強。我決不相信,這世上會有我得不到的東西。”
白愁飛咬牙道:“不可能。”
趙佚的手緩緩往下移,移到他脖子上那五個淤青的指印時,忽然手下一重,直掐住了他脖子。“那
麼,我就兌現當初對顧惜朝說的話。把你的心,血淋淋地挖出來,握在我手中,用我的溫度來保持它的熱度。若你不願對我微笑,我就在你對別人笑的時候,把你的頭砍下來,用我的嘴唇你保持你的溫度。”
趙佚說得輕描淡寫,白愁飛這次卻是生生地打了個寒噤,直冷到了心裏去。趙佚五指漸漸收緊,白愁飛隻覺得呼吸越發困難。忽然趙佚撒了手,道:“自己決定吧。我給你選擇的權利,生,和死。我把顧惜朝推入了黃泉路,如今我給你選擇的權利。”
白愁飛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實在無話可說。 ·思·兔·在·線·閱·讀·
隻聽見亭上紗縵在風中拂動的聲音,還有三人的衣襟被風吹動的聲音。
忽然清脆的利器出鞘的聲音,隻見楚憐雲橫刀在頸,道:“皇上,看來是把我當作個死人了。今日若你執意如此,憐雲也無生意,不如死在皇上麵前。”
趙佚變了臉色,道:“憐雲,你當真要逼我?”
楚憐雲淚水潸潸而下,隻是流淚,卻不說話。手腕一緊,刀刃更向自己頸間緊了幾分,利刃鋒利,鮮血已順著刀背流了下來,映著她雪白的肌膚,觸目驚心。
趙佚驚怒交集,叫道:“雲兒!住手!”兩人距離雖近,但趙佚也無把握能在楚憐雲刀刃切開咽喉之前,毫發無傷地把她救下來。一時之間,他也彷然無措。
刀刃更深了幾分,趙佚無可奈何,道:“雲兒,先放下刀,什麼都好說。”
楚憐雲望了白愁飛一眼,道,
“這藥性隻有半個時辰,如今你也該能動彈了。皇上絕不會殺你來換我的命,你走,你走,永遠不要回來,隻要有你在,皇上就會亂了心。”
白愁飛早已覺得渾身的麻木之感逐漸減輕,咬牙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向亭外跌跌撞撞地走去。
忽然他聽到什麼聲音,是趙佚的驚呼聲,那是震驚傷痛到了極點的聲音,白愁飛本待不理,卻不由自主地轉了頭。
映入他眼簾的,是血紅色,像一捧緋紅的雨,灑得亭裏的紗幔上,畫了萬點血紅花朵。濺到趙佚白衣上,如雪裏紅梅。
那一刻,趙佚奇怪的是,自己腦海裏卻很清晰地浮現了那幅顧惜朝以鮮血在十丈白綾上所畫出的那幅紅梅圖。琉璃世界,白雪紅梅,點點鮮血灑在雪地之上,淒絕哀豔。
“錚”地一聲,楚憐雲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
“雲兒,為什麼?……”
楚憐雲伸出手,一點點拭去趙佚臉上所濺的她的血。她在笑,眼中的淚卻奔流不止。淚跟血混在一起,她的容顏豔麗得讓人不敢逼視。
“這樣,至少……你能記住我……一生……一世……”
趙佚搖頭,雲兒,雲兒,你太殘忍。你自刎於我眼前,你這不是要我愧疚終生?
“皇上……你還記得那時,我不肯跟你進宮,我們本要分離……你念給我聽的那首詞嗎?再……念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