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的手指已點了他穴道。
戚少商又驚又怒,方欲說話,顧惜朝順手在他啞穴上補了一指,貼了他耳朵笑道:“我可是為了幫你啊,知道你是大俠,這等事做不出來,我就一並幫你解決了。”
不理會戚少商眼中都快要噴出來的火,顧惜朝回轉身走回到落霓身邊。那小姑娘還滿腹心事地坐在草地上,渾沒發覺兩人之間的事。
顧惜朝笑著喚她道:“落霓?還在想你姊姊?”
落霓抬了頭,一雙大眼睛水光盈盈,嗯了一聲。顧惜朝笑道:“我說了,隻要一樣東西,我保證你能見到你姐姐。”
落霓道:“隻要是我有的,你要什麼都行。”
顧惜朝笑道:“我隻要一株花。”
落霓微微變了臉色,道:“療愁?”
顧惜朝頷首,道:“不錯,我要療愁。”望了落霓,笑吟吟地道,“你是族長的女兒,盜出療愁,對你而言不是難事。你姊姊能把唐門的療愁斷了根一起帶走,你難道不能?”見落霓遲疑,柔聲道,“我隻要一株便夠。”
落霓抬了頭看他,道:“隻要一株?”
顧惜朝笑道:“我要它是為了解毒,我又不會栽不會種不會煉毒,要多了來做甚?還不是一樣的糟蹋了這海外仙葩。不過……我要開花的療愁。”
此時天已大亮,金暉灑滿了整個湖泊。雪峰也鍍了一層金光,亮麗非常。顧惜朝整個人,也似在陽光下發光,發上星星點點的水珠,閃著五彩的光。
落霓怔怔地看他,道:“你真好看。”
顧惜朝笑道:“隻要你能離開這裏,你也會跟你姊姊一般,遇上你心儀的男子。”
落霓眼中的水光驟然閃了閃,咬了唇道:“好,我答應你。但你發誓,你一定會讓我見到我姊姊。”
顧惜朝微勾了唇角,眯縫了眼睛,笑道:“我顧惜朝發誓,若不讓落霓見到楚憐雲,便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或者,你們族裏有什麼更毒的誓,都可以。”
落霓搖搖頭,道:“我們的誓,外人發了也沒意↘
戚少商搖頭,道:“我什麼也不願意去想。”放軟了聲音,道:“惜朝,我最後問你一次。”
顧惜朝道:“說。”
“不要再回中原了好麼?在這裏等我。”
顧惜朝這次真的沉默了。落日的光落在他身上,讓戚少商恍恍惚惚地憶起了,在旗亭酒肆初見他時,他也就被夕陽的金光這般籠罩著,渾身都浴在那一片柔和的金色裏。讓他本來清冷的容顏也多了幾分柔潤,年輕得幾近孩子氣。
戚少商突然震驚地發現,從他認識顧惜朝到如今,有多少年了?四年?五年?恩恩怨怨,分分合合,是是非非,自己還是自己麼?麵前的人,還是當年的人麼?
開了口,戚少商的聲音竟然是自己也未曾料到的柔和:“你多大了?”
顧惜朝詫異地揚起了眉,也沒想到戚少商這時會問出這般一個問題。“這個重要麼?”
戚少商歎了口氣,道:“不重要。我隻是在想,我們已經相識那麼多年了。”為什麼我對你,總是會心軟。日日夜夜,想的居然還是多年前那一夜,你撫琴著對著我那一笑。
就那一笑,奪了我的心,也……毀了我的一切。
擁著顧惜朝,把他平放在草地上,戚少商喃喃地在他耳邊道:“我不想知道,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惜朝,答應我,不要再回中原了……等我把金風細雨樓跟六分半堂的事情解決後,我們就離開……走得越遠越好……”
顧惜朝正要說話,嘴唇卻被他堵住了。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我……拜托……”
顧惜朝閉了眼睛,長歎一聲。任他的吻落在自己發間,臉頰上,唇上,卻也不再動彈,也不再說話。
又是深夜了,清淡冷月,把滿湖都染了銀霜。唯見那墨黑如鏡麵的湖水,上麵點點的杜鵑花瓣,嬌紅如櫻唇,純白如雪膚。
顧惜朝理好衣服,伸手到草叢裏去摸那落下的簪子。戚少商看著他用那沉香木的發簪把頭發挽起來,就那樣怔怔地看著,看得近乎發癡。
“這沉香木是哪裏來的?”
顧惜朝的聲音,把那份靜謐給打破了,也把戚少商從癡迷中拉回現實。有點詫異地盯著顧惜朝,戚少商道:“你問得真奇怪。”
顧惜朝道:“是貢品?”
戚少商眉峰一掀,正要搭話,忽然眼光一轉,道:“落霓來了。”
顧惜朝回頭望去,密林深處,一個苗家裝束的女孩奔了出來,月光下一張皎潔麵孔,正是落霓。顧惜朝看了她那張臉,側過頭去,楚憐雲自刎那一幕如在目前,看到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孔,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落霓手中捧了一盆花,是戚顧兩人都已經看熟了的療愁。果然是開了花,一點銀色月光,流動如水。
戚少商伸手接了那盆療愁,長歎一聲。難不成還真把它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