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飛退了兩步,楊無邪也變了臉色。隻聽一個凝厚的聲音響起:“令千金已過世了。”卻是戚少商。戚少商臉色並不好,甚是憔悴。
他一手扣著一個白衣女子的腕脈,容貌身形與雷純一般模樣。戚少商道:“看清楚了。”伸手在那女子臉上一揭,那女子的真容露了出來,臉形五官是與雷純有幾分相似,但絕非雷純。
戚少商看了一眼手中那塊人皮麵具,心生厭惡,隨手一揮,平平地向關七飛了過去。“她就是靠這個來裝扮成雷純的。”
關七手一招,已把那人皮麵具接在手中。看了半日,聲音中狂怒中帶了顫唞之音:“誰?是誰幹的?是誰敢如此對純兒?”
白愁飛臉色大變,盯了戚少商一眼,心中恨極,你今日當真要置我於死地?
關七一掌揮出,白愁飛飄退了兩步,不敢硬接。
“今日即使是天皇老子來,我也要你償命!”
白愁飛道:“雷純是你自己扼死的,你要殺,也殺自己吧。”
關七狂叫:“不!不是!那天我記得你在,是你殺的!是你!”
白愁飛臉色發白,知道跟這瘋子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拔了腰間玉簫,緩緩吹奏起來。
一縷簫聲,卻竟能穿雲度月而去。
關七狂吼之聲如狼,抱了頭,他揮掌亂劈,數丈之內開碑裂石,其勢驚人。白愁飛恍如未聞,隻是全心地吹那玉簫。
聽在戚少商楊無邪耳中,卻隻是簫聲罷了。隻是簫聲本來嗚咽,白愁飛卻吹得千回百轉,隻是隨著關七狂叫之聲越來越暴烈,簫聲也數次微微停滯。
戚少商歎道:“玄天七音,他能在一年能練到這等境地,實是不世奇功。難共那麼些人明知道後果,也會不顧了一切地去練。關七竟然也抵不過這玄天七音。”
楊無邪接口道:“有幾人有他這等天資,能在年餘內練到這等地步?”
忽然關七一聲狂叫,聲裂金石。白愁飛簫聲陡止,慢慢移開簫,一絲鮮血慢慢自唇角湧了出來。
“再給我兩年時間,決不會輸給你。”
戚少商手握在劍柄上,一時委決不下,是幫還是不幫。
忽聽湖上,一陣琴聲響起。錚錚清悅,如行雲流水。
戚少商極目望去,卻是煙霧蒸籠,月照寒江,隻看得見那人一身白衣,卻看不清麵目。但關七一聽了這琴聲,癲狂之態便大減,一雙眼睛逐漸呆呆怔怔,不複方才的綠光。
戚少商這下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
白愁飛笑道:“方才關七說,今天哪怕是天皇老子來也要我的命,皇上,你今天可來得真及時。”
餘音嫋嫋,琴音已止。趙佚的聲音,自煙波蕩蕩中飄飄渺渺地傳來。“你這次做得太過份了。我是應該命人就地格殺,白愁飛。”
白愁飛揚了眉笑道:“皇上若想殺我,剛才又何必救我?”
趙佚的聲音,還是在霧裏。“這次我是真想殺你。不過也不想你死在關七這瘋子手裏。”聲音一冷,“你知道麼,你做的是最犯忌的事。足以讓你死千次萬次。”
白愁飛冷笑道:“反正人也隻能死一次,何談千次萬次?”
趙佚的聲音,此時聽來,方清晰淡定了些:“可是,你並不想死吧。”
這日淩晨的天泉湖,霧氣尤重。一層紺碧色浮在湖麵上。籠了一層煙,碧煙。煙重,霧濃,人也被裹在霧裏。
白愁飛拔出腰間玉簫,遞了過去。趙佚微怔了怔,指尖觸到那溫潤的簫身,熟悉的觸♪感讓他有一刻間的怔忡。卻沒有接。
這年餘來,自己有多少時刻這般摩挲這支水龍吟。
“這不是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