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差事,這麼掛心?一大清早的。”

陳銘嘿嘿笑道:“還能有誰的事,讓皇上如此掛心?”

杜眠風沉默,淩晨的薄霧浮在回廊之間,他的麵容也有些模糊。“有件事情,一直讓我感覺很不好。但是,又說不出原因。”

陳銘麵色一整,斂了笑容,道:“跟皇上有關?”

杜眠風道:“跟落霓有關。”

陳銘背轉身,走到回廊邊上,下麵是湖泊,有大紅的鯉魚上來接喋。“眠風,你在皇家呆了多少年了?”

“二十三年。我自出生就在你手下訓練了。跟聽雨一樣。”

陳銘丟了一片樹葉下去,那群金色鯉魚以為是吃食,遊過來接喋。“那麼有個道理你難道不明白麼?皇室的事,不該說的,便不要說。有時候,糊塗比清楚好。”

杜眠風沉默了半日,道:“是。”

白愁飛負手站在湖畔。此時正是黎明之前,湖麵上淡煙迷蒙。

楊無邪走到他身後,道:“要的東西已準備好了。”

白愁飛點了點頭,楊無邪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白愁飛道:“要炸藥還能做什麼?”

楊無邪皺眉道:“下麵是大堤。”

白愁飛悠悠道:“楊總管總該記得這象牙塔的傳說吧?”

楊無邪道:“相傳此處本是一片湖泊,人們隻能在周圍的高地上耕作。每至盛夏,湖中心一柱激泉,噴百丈高,傳說這裏便是海眼。”

白愁飛微笑道:“我不是指的這個。我指的是……湖中被沉的那塔,下麵那十四個字。”

楊無邪立即變了麵色。半日方歎道:“白愁飛,你心太大了。”

白愁飛悠然道:“聽說當年,在這天泉湖底發現了七層石塔。但看建塔的架構,應有九層,皇帝命工匠挖出,工匠們卻寧可違抗聖旨也不敢動手。皇帝親去察看,才發現這座塔竟是用一塊巨石鑿成的,鬼斧神工,決非人所能為,而石塔壁上卻刻了兩行詩:‘天泉山下一泉眼,塔露原身天下反’。那皇帝大吃一驚,即令人填土掩坑,把塔保持原狀,仍任由水淹塔身,以保江山。唉……試試看總是無妨的?多則有那十四個字,少則也有當日權力幫的一筆寶藏。何樂而不為?楊總管,你是個人才,但有些事是你力所不能及的,所以,有些東西,你也別去指望的好,那樣你會活得長一些。”

楊無邪麵色蒼白,道:“難怪你不把金風細雨樓放在眼裏。難怪戚少商對你這般,你還是一樣的要殺他。原來……你竟然……”頓了頓又道,“我以為,那隻是個傳說。”

白愁飛笑道:“傳說?蘇夢枕在此建金風細雨樓,怕為的也是那十四個字,而不僅僅是這江湖第一樓。我本來將信將疑,但在那石室我卻發現了蘇夢枕當日找到的佐證。別的不說,寶藏定然是有的。所以,我要定了。金風細雨樓我已不在意,楊總管,是你的了。若我今日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我便會離開。這裏,樹大招風。”

“今日便動手?”

白愁飛道:“那日以為戚少商必死,訴了他此處有寶藏,如今還沒能殺了他,我不願意戚少商再來攪我的局。夜長夢多,越早越好。”

楊無邪沉默,半日,揮了揮手,一隊工匠上來。問道:“你確定是炸開?”

白愁飛道:“挖要挖到何年何月?我沒這耐心去等。不過莫要把塔也炸掉了便是。”

楊無邪苦笑,他一句話倒是容易,做起來真不是易事。正要說話,忽見白愁飛變了麵色,一雙眼睛定定地注視著自己身後,一回頭,失聲道:“關七!”

關七就在他身後丈餘,也隻有這般高手,才能接近兩人而不被發現。

關七長發披散,目中綠芒閃爍,狂叫道:“純兒呢?純兒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