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江彬話還沒說完,朱厚照忽然“蹭”得一下站起來,接著重重一掌拍在江彬臉上,憤怒的大叫道:“江彬你閉嘴!”

“陛下,下臣下臣……”被朱厚照一掌打蒙的江彬,本能的捂住臉,滿臉驚訝的看著靜靜站在那裏的朱厚照。

隻見平常總是笑嘻嘻,一副天真小可愛小包子模樣的朱厚照,此時卻像一頭憤怒的小豹子,一腳飛出重重踢在自己的小腿上,逼得他不得不跪在地上,才麵無表情的指著他,開口說道:“叫你閉嘴,你聽見沒有!來人,將江彬拖下去,重責五十大板。”

朱厚照命令一下,很快上來幾個大漢將軍,熟練的從江彬身後肋下伸出手,抓住他的兩條胳膊,徑直往院子外拖去。

“陛下,怎麼打啊?”劉謹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朱厚照問道。

在明代,廷杖主要分成“打”、“著實打”、“用心打”三種。

所謂打,就是意思意思,誰也別當真,糊弄兩下就沒事了。

著實打,就是真打了,該怎麼來怎麼來,能不能挺得住,那得看個人的命。

用心打,基本上用這個口令,那就是往死裏打,打死一個算一個,絕對不能手軟。-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江彬絕望的慘叫聲在宮中回落,這回他也顧不上什麼扳倒張墨了,五十大板啊,別說是“用心打”,就算是“著實打”,那也可以要了他的小命

“這……”朱厚照說著,麵上露出一絲猶豫之色,他雖是皇帝,但也是個清純小正太啊,自登基以來,外有楊廷和,內有張墨,所有的麻煩都有他們倆人擺平,就沒有遇到過這種讓人鬱悶的事,一時之間竟然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樣處理。

若是換成旁人,打死了也就打死了,雖然深恨江彬破壞了他和張墨的關係,可好歹也養了江彬這麼久,就算養條狗也養出感情了,更何況是個人。

“這還用多問?自然是‘用心打’!”朱厚照舍不得,張永可不會舍不得,大好的機會在眼前,他也顧不得講什麼禮儀了,既然陛下心慈手軟不忍心下手,那麼咱家少不得要心腸歹毒一回了。

“陛下,您看……”劉謹轉過頭看向朱厚照,而朱厚照臉一撇,躲開劉謹詢問的視線,算是默認了張永的說法。

“張伴,不提這些晦氣的事,墨墨現在真得像你說的那樣嗎?”朱厚照無力的垂坐在龍椅上,雙手死死用力握住扶手,手指關節都微微有些泛白,聲音顫微微的問道:“過得那麼好?”

“回陛下的話,奴婢不敢欺瞞陛下,墨兒這幾日的確是過得很好,快活似神仙。”張永點點頭,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張伴,你騙我!墨墨明明就過得很不好,對不對?”朱厚照猛得一拍桌子,目光如電般看向張永,把個張永看得心裏直發毛。

我騙你?我什麼時候騙你啦?張墨這死小子,明明就過得很好嘛!有吃有喝有樂有玩,還有人陪打麻將,哪裏過得不好了?

真是得,這叫個什麼事啊?這年頭,說假話人人信,說真話反而沒人信。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聽說分手後,你過得很慘,於是我就開心了?

“不對不對,你一定是騙我!墨墨一定是過得很慘很慘!”朱厚照越想越傷心,想著想著竟然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捶胸頓足的說“自己該死,自己不是人,是自己害了墨墨”之類讓張永冒冷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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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墨哥,皇上知道真相後,真不會生氣嗎?”張墨躺在一張寬大的軟塌上,而黃錦趴在張墨的肚子上,不時吆喝仆人錢快點將零食送上來,又乖乖吃了一顆張墨送到嘴邊的葡萄,方才開口問道。

“生什麼氣?”張墨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以手為枕,按在太陽穴上托住自己的頭,另一個把玩著黃錦的長發,懶洋洋的說道:“他啊……就算親眼看到我現在過得生活,也會自動腦補為明明已經是對花傷心,對月流淚,沒事小嘔一口朱紅美人絕的絕世弱受,但偏偏還為了不讓大家跟著自己一起傷心難過外,於是隻能將所有苦楚默默埋在心裏,當個人前歡笑,人後流淚,所有困難都自己扛,識大體懂大局的懂事乖巧小受。”張墨摸了摸下巴,默默在心中猜想著此時豹房發生的事,又將所有的事都在心中梳理了一次,確定沒有任何紕漏之後,臉上方露同一個滿意的笑容。

讓張永連續送兩個消息進宮,第一個消息告訴朱厚照自己過得不好,生不如死,怎麼慘怎麼說。而第二個消息緊跟著第一個消息送出,消息的內容卻要說他過得很好,怎麼好怎麼說,總之完全和第一個消息相反。

這樣就能讓朱厚照產生一種錯覺,以為第一個消息是真的,而第二個消息是為了安慰他,而編出來的,反而更加加深了朱厚照的自責之心。

其實說穿了,到也很簡單,不過是利用了朱厚照對張墨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