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的那股陰戾驚亂壓了下去,才往如雅院走去.
靳如正擔心著景月,黃鸝忽然進來說王夙夜過來了,她慌忙起身去迎接.
隻見王夙夜一身深色紫衣,銀色的螭龍繡紋,腰配銀邊玉帶,沈穩冷峻,清貴雅致.
“將軍過來了啊!小......黃鸝,趕緊去沏茶.”靳如說著,狀似不經意的往王夙夜臉瞅,想看看他的表情,卻發現除一片清冷之外,什麼都沒有,倒是被他輕瞥過來的一眼給弄得心裏一跳.
原以為她還是會很害怕,會哭會受驚,誰知都沒有,像是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一樣,和他想象的中不一樣,誰能想到她明明看起來是軟弱的性格,在危機時刻卻能自救呢?怕也是因為,她心裏還沒有把他當做依靠來看.
靳如不是這樣認為的,隻是因為最害怕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她不覺得現在還要哭哭啼啼的,當然如果那個時候王夙夜在場的話,她肯定會哭的.
王夙夜等黃鸝和黃素把茶水點心擺好出去後,又慢條斯理的喝了杯茶,忍住想把她拉過來仔細看看的沖動,才緩緩道:“聽景月說,她趕到時,你已經製服了蕭軒?”
靳如冷不丁他問的這個,楞了一下才有些扭捏的說:“不是製服.”
“誰教你的?”戳眼睛這事,不是有人教的,她不可能知道.
靳如的眼睛就飄忽了一下,這是謝均安告訴她的,人在失去光明的時候就是全身漏洞,最脆弱的時候,所以遇到危險先戳那人的眼睛.
她再次認為她和謝均安之間清清白白的,但對著王夙夜驀地就會生出一股心虛罪惡感.
於是她說:“是哥哥教我的.”明顯底氣不足.
王夙夜瞥她一眼,生出一點好笑,不是笑她,而是笑自己.
明明是擔心她,所以才忍不住過來看她,誰知見到她卻說不出那些慰問關心的話.
如果是十五歲之前的他,就能輕易的說出來吧!不,那時候他也是個別扭的家夥.不知為何過年後,他就經常想起以前,然後時時對比.
再者他怎麼會生氣呢?她平安無事,他就已經很慶幸了.
看著低頭的少女,他放緩了聲音,道:“既然你不想讓景月受罰,我就繞過她這一次.”
靳如驚喜的擡頭,眼睛亮亮的:“真的?”
明明是自己遇到了危險卻擔心別人受罰,而且還一點後怕都沒有.
王夙夜頜首道:“真的,但是你以後出去絕對不能再讓景月離開你半步.”
不然就再也不讓你出去了.這句話在少女亮晶的眼眸中說不出來,他在心裏默默補充道.
“我以後會小心的.”靳如保證.
“你那兩個丫鬟呢?可還好.”王夙夜問.
嗯?小眉黃槿?他關心她們?
靳如吃驚的睜大了眼,頗為疑惑的看了王夙夜一眼,隻見他臉上仍是一片平淡,才倍感莫名的回道:“阿槿沒大礙,隻是小眉的額頭擦傷了,我讓她們去休息了.”
“嗯,”王夙夜道,“隨後我讓人來送玉膚膏.”
靳如點頭道了句謝,心裏的怪異感未散,這是怎麼回事?居然會關心她的丫鬟,原本還怕他連小眉黃槿都會處罰呢!
王夙夜看到她一臉古怪不解的樣子,心裏赧然,也有點想暗唾自己.
“沒事就好.”他又說,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靳如頓時就悟了,嘴角抑製不住的想笑,她忍了又忍,深感自己忍不住,既感動又好笑的,才發現,他是這般別扭的人.
王夙夜的臉略黑,這丫頭,居然敢笑話他!清咳了一下,他說:“我先走了.”
“啊?”靳如看到他不同於尋常的冷淡的表情,心裏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他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