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片空白。矛盾嗎?明知道自己愛的是那個人,卻絲毫不排斥灝的碰觸,要知道,隨了我這麼多年的苒兒若兒也隻限與為我穿衣束發。從來不喜別人接近的身體卻唯獨貪戀他們倆人的懷抱。
為什麼?想不到,我的心竟然背叛了自己,為什麼?為什麼?一顆心,如何能分成兩半?碎了,裂了,就不再完整,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我不要和那個男人一樣!
他的拋妻棄子,隻為了所謂的愛;他背叛所愛的情人,隻為了世俗的倫理和責任。那麼,我和弟弟又算什麼?他用情不堅的祭品嗎!
現在的我,又算什麼?我愛他,那個高高在上的一國帝主;可我選擇的,卻是灝。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對灝的感情到底是不是愛,但我知道,我已經離不開他了……
依賴也好,自私也罷,我是真的不想放開手……
不是不知道,灝身上隱藏著秘密,可我寧願自欺欺人,寧願活在他為我編織的美夢裏。
隻希望,這夢,能長久一些,我隻要一年,一年就足夠了……
可惜,天,難隨人願嗬……
“嘔……”急忙捂住口,將到喉頭的血腥咽下,可還是立即被發現了。
“夜兒!該死!”左手一揚,屏風上的雪戎便到了手上,急忙將我裹起,離開溫泉。
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裏,掌上的熱流不斷隨著相抵之處遊走全身。
無力的靠在灝的身上,思緒漸漸地沉澱。唉,又忘了呢。這麼多年,習慣的平靜,在遇到他們總是潰不成軍。這些天,每天吃著灝做的點心,熬的藥,已經很少會發病了,可是剛才……
握住胸`前微顫的手,扯扯手邊的衣襟,示意他低下頭,“灝,咳……我、我……”
“乖,沒事了,沒事了。”像是隱忍什麼,埋在頸間的呼吸有些溼潤。欲言又止的似乎帶著隱隱的……
自責?暗歎失笑,卻又忍不住咳了聲,引得身後人環在腰上的手更緊了幾分。
就這麼靜靜地靠著,任他喂下叫不出名字的藥丸和果子,直到胸口翻騰的血氣漸漸平複。
累,是唯一的感覺。渾身脫力的後果是連手指都無法動彈,疲憊至極的閉上眼。
心,平靜如水,卻暖如東日豔陽,嘴角微微上揚,隻是埋的深,抱著我的人卻看不到。
不見他有什麼動作,擱在遠處的衣服已盡在手中。輕柔的將衣服替我穿上,一件件繁複的扣繩在他的手上巧如靈龍遊舞。滑潤的布料竟然如皮膚般貼柔,幹澤香爽。更讓人奇怪的是,身體的周圍有一鼓不知名的熱氣,一直緊緊的將我裹繞在內,所以僅管方才未著寸縷卻絲毫不會覺得冷。這,就是所謂的武功吧,還真有神奇的地方。
“夜兒,答應我,不要胡思亂想。給我一點時間,時候到了我會把所以事情都告訴你,好不好?”低沉的嗓音有些許沙啞,手,輕輕的撫著我的背,不時的揉著我那毫無知覺的雙腿。
曾經勸過灝,這腿已經徹底廢了,再怎麼按摩刺激都沒有用。可他隻是寵溺一笑,抱著我的時候總會依照特定的順序按摩著腿上的各處穴位。
似乎“他”也曾喜歡這樣對我,記得在宮裏的那幾天……
臉,輕輕地貼上我的頰,歎息似的蹭著,“你說過,信我的……夜兒……”隱隱的竟是不確定。
“嗬嗬……”忍不住輕笑出聲。
帝灝嗬,你這樣的人物也有不確定的時候?不管是真是假,都夠了。
人生短短光陰,執著與否,不過是世人作繭自縛,執迷不悟而已……
而今的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心既已失,俗世倫常,又有何妨?
用盡所以的力氣,緊用雙手回抱著身後的人,“我信你,一直都是。”眼睛莫名的酸澀,強忍著胸口的滯悶,有些吃力的睜開眼,“我……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不過,不是現在。”
“真的?”低笑著揉揉我的頭。
“真的。”隻是我希望,你永遠不會……
“帶我出去走走吧,到這裏這麼多天,還沒出去過呢。”輕扯了扯灝的衣襟,語氣倒像是在撒嬌。
“好,我們到街上走走。”順手為我披上雪戎,戴上兜帽,整個人被裹的密不透風。然後被輕鬆的抱在懷裏,一揚手,黑色鐫著金銀雙紋的披風落在身上,擋住了所有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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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漸漸落下,隻留下淡淡的霞光和點點的餘溫。
這條名為沽茨的小巷是離院子最近的街舍,也是洚瓴城最邊緣的地方。
可能是因為天色已晚,街上的人並不多,但依稀能看出白天的熱鬧。每家門戶上,都係著一條質地不錯的銀色綢緞,綢緞上好像都繡著什麼圖案,隨著偶爾掠過的風,輕舞飛揚。
小販們似乎還沒有收拾攤子的打算,見到路過的行人也不忘吆喝幾聲。透過黑色披風的縫隙,不怎麼感興趣的隨意瞥過,隨即懶懶的窩回灝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