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陳主簿連連叩首之後,忙不可待地說道:“大人英明,小人隻是小小主簿,怎麼可能私囚朝廷命官!小人平日都隻能幫著知縣大人處理些微不足道的公務,發現礦洞的時候,小人就勸過知縣大人應當立即上報朝廷,可知縣大人堅決不肯,還派了人將礦洞看守了起來,小人做的一切,都是夏大人安排的!還望大人明查,饒了小人性命。”

陳德樟一開口,莊逐言便知道,夏詢是醒不過來了。

莊逐言抬眼看去,對麵的齊滬也正好看過來,目光相撞,兩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暗藏的殺機,莊逐言薄脣微抿,片刻後竟是對他勾脣一笑,那笑容驚艷四方,暗含征伐之意卻不見陰霾與不甘。齊滬鷹眼微眯,心中對這個比自己小了整整一輪的男人的心性又有了新的認識。

在他的計劃中,夏詢註定是要背這個黑鍋,從一開始行事之時,他就已做了安排,想從縣衙中找到證據是不可能,顯然這第一局莊逐言是輸定了的,沒想到這時候他竟還笑得出來。

兩人都很淡定,原本還能安靜站在一旁的夏冰兒聽到陳主簿說的話,立刻就炸了,衝到堂前叫道:“你胡說!我爹早就昏迷了,根本不可能指示你做這麼事情,你休想汙衊我爹的清譽,這些根本就是你做的!”

陳主簿顫顫巍巍地抬頭,迎上夏冰兒怒火中燒的雙眸,滿臉悲淒地嚷了起來:“小人不知道夏小姐為何要這般冤枉小人,雖然上報的公文是小人擬寫的,但是那些都是按照夏大人吩咐行事,礦洞的事,也是夏大人命令小人找人來開採鐵礦打造兵器,半個多月前,夏大人忽然昏迷,小人沒了主心骨,做不了主,公文也不敢再發出去,礦洞的事小人也不敢叫停,想等著大人醒過來再說定奪,哪知道大人一直未醒。小人所言句句屬實,不信大人可以查看府衙中的文書記錄,上麵都有知縣大人的官印,自從夏大人昏迷之後,便沒有了。”

“胡說!”夏冰兒不敢置信地盯著陳主簿,恨不得朝著他的腦袋提上兩腳,整張臉都憋得通紅,吼道:“我爹明明已經昏迷了兩個多月了,是你偷了他的官印私自發的文書,欺上瞞下!”

陳主簿往後縮了縮,又害怕又不甘心似地駁斥道:“按小姐說言,小人既然偷了官印,為何半個多月前開始,就沒有再繼續發文書了呢?如此豈不是很容易讓人發現異狀從而暴露自己?”

“那是因為官印已經……”

燕甯心裡咯■一下,夏冰兒顯然已經被氣得失去了理智,若她當堂喊出官印被她偷走了,不僅她立刻就會被抓下獄,之前的供詞也有可能不被才信。燕甯剛想出聲阻止她說下去,就聽到一聲低沉醇厚的男聲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夏冰兒,說你知道的事情就行了,至於孰是孰非,真相如何,自有劉大人勘察判定。”

對上莊逐言隱含警告的黑眸,夏冰兒腦子一清,瞬間清醒過來,隱隱感覺出來陳主簿是在激她,害她,怕自己多說不錯,夏冰兒“嗯”了一聲之後,就閉上嘴,乖乖推到燕甯身邊,不再多話。

劉大人深深看了夏冰兒一眼,這官印的事有貓膩啊!此事要不要深挖?劉宇書不著痕跡地偷睨了莊逐言一眼,最後決定暫且不要多事。

劉大人輕咳一聲,驚堂木又一次砸的啪啪作響,一臉威嚴地說道:“把府衙裡所有衙役分開一一審問,近三個月的縣衙公文全部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