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這樣過於失禮,猶疑半響隻好試探道:“閣下何人?好生怪異,你為何是紅色的?”

那雙耳垂肩,彌勒佛似的大叔一楞,五根蘿蔔般的手指往自己的肉臉上一摸,或想到了什麽,他慈祥的笑道:“險些忘了,你體內餘毒未消,會影響到身體的其他感官,比如視覺異常、胸悶氣短,歇息幾日便無礙了。”

說著,他從懷中摸出一顆黑乎乎的,拇指頭大小的藥丸,就著一碗清水遞給她,“來,吃了它,會讓你更快痊愈。”

他一笑,大肚皮顫動,兩隻眼都被臉上的肥肉擠成一條縫,顯得憨厚又慈愛。

陸淺蔥定了定神,伸手接過藥吃了,又喝了一碗水,火燒似的喉嚨這才舒坦了些。她想起昨夜在荒郊野外遇到了兩個人,還迷迷糊糊的向他們求救,其中便有一個矮胖的身影。

想必,就是麵前這胖大叔救了自己了。

大概是男女有別,陸淺蔥那身在泥地裏滾過的衣裳並未換下,渾身臟兮兮的,連指甲縫裏都是幹涸的泥巴。她從未這般狼狽過,頓時有些不好意⑤

沐浴更衣後,她在銅鏡前坐了良久,這才緩緩將半幹的長發綰起,重梳蟬髻,淡掃蛾眉,做未出嫁的少女打扮。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淡笑,為了今日,她付出太多了……

待梳洗完畢,外頭已經是日落黃昏,腹中也早已饑腸轆轆。陸淺蔥穿著江之鯉買來的花哨衣裙,頗有些不自在的下樓。

她身上沒有錢,吃不起貴重的菜品,隻好斂首挪到櫃臺,準備問掌櫃要兩個窩頭充饑,熟料還沒開口,便聽見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過來,一起吃。”

陸淺蔥回過頭,看到坐在八仙桌旁的江之鯉和不知先生。

陸淺蔥遲疑了片刻,覺得有些不妥。

不知先生似是看出了她的顧慮,大方:“姑娘不必客氣,這吃飯住宿的銀兩,是用你的大秦珠換來的。”

抵擋不住腹中饑渴,陸淺蔥終是走過去福了個禮,不好意思道:“那……打攪了。”

江之鯉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她,端起茶水一飲而盡,笑瞇了眼道:“沒想到你之前跟泥猴兒似的,洗幹凈了倒是個美人。”

陸淺蔥報以一笑。

她雖然很餓,但在陸家‘食不言寢不語’的教導下,她依舊習慣細嚼慢咽,吃得很優雅。江之鯉咬著薄胎的茶杯,晶亮的眼睛盯著陸淺蔥,似是好奇,又似是審視。

感覺到他的目光,陸淺蔥疑惑的回視他。

江之鯉忽然笑問道:“合身麽?”

陸淺蔥茫然道:“什麽?”

“衣裳,還有那個白色的。”江之鯉目光坦然,好像跟在討論晚膳吃什麽一樣,補充道:“貼不貼身?”

陸淺蔥這才反應過來,饒是她成過親嫁過人,也不禁微微紅了臉頰。

不知先生也反應過來了,驚得一口酒水噴出來,笑罵道:“江郎,這話太無禮了!”

江之鯉捧著茶杯,墨色的眼一瞥,說:“我就隨口一問。”

☆、第5章 殺機一

三人簡單的用過晚膳,夕陽也收攏了最後一絲餘暉。

江之鯉看了看窗外漸沈的暮色,站起來抻了個懶腰,朝不知先生道:“天黑了,我要上樓歇息去,簍子裏的衣物記得要給我洗幹凈。”

不知先生還未說話,陸淺蔥搶先道:“不勞煩先生了,我來便可。”

不知先生笑瞇瞇的啃著雞腿,滿嘴流油:“哎呀,那如何好意思。”

“舉手之勞,無礙。”陸淺蔥謹慎的,有些討好的看著江之鯉,微微一笑:“反正我自己的衣裳也要洗,幹脆一起了,也算是報答二位的救命之恩。”

江之鯉倚在客棧的樓梯扶手旁,回首笑道:“你這小丫頭,倒是挺有眼力見的。”

陸淺蔥腹誹:我跟你年紀相當,我是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