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鯉一把捂住了她的唇,示意她噤聲。
他的掌心有常年握劍留下的老繭,粗糲的劃過她嬌嫩的唇瓣,陸淺蔥微微睜大眼睛,沒由來有些尷尬。
不過很快她便沒有半分旖旎的情思了,因為江之鯉那雙總是盛滿笑意的眸子瞬間冷了下來,狠狠的盯著她背後的灌木叢。
在打水喝的不知先生也戒備的直起身,擺出了攻擊的姿勢。
殺機四現,空氣凝固,陸淺蔥正要扭頭去看,江之鯉卻拉著她的手往身後狠狠一扯,沈聲道:“躲起來!”
下一刻,烏鞘劍出,寒光乍現,滿耳都是刀劍相撞的錚錚聲。
陸淺蔥本就渾身酸痛不已,被江之鯉用盡全力一甩,頓時整個人朝前撲倒在地,膝蓋磕在溪邊的碎石上刺痛不已,連手掌也破皮流血了。但她顧不上疼痛,咬牙便手腳並用的朝前爬去,蜷身躲在一塊巨石後的灌木叢中。
怎麽回事,趙徵的人馬這麽快就追殺過來了?
她躲在巨石之後,竭力不讓自己成為江之鯉和不知的累贅,目光透過灌木叢的葉縫朝外望去,隻見不知先生高聲笑道:“沒想到朝廷的人動作這麽快……”
話音未落,隻見密林深處唰唰跳出十來個蒙麵的黑衣人,俱是穿著勁裝,眼神漠然冷酷,手中的武器有刀劍鉤鉞,各不相同,顯然不是趙徵的手下。
不知先生噎了噎,揉著碩大的鼻子道:“原來不是沖她來的。”
江之鯉長身而立,微微一笑:“大蛇的鷹犬,自然是沖我們來的。”
聽到‘大蛇’二字,陸淺蔥的身軀微微一僵,瞳仁劇縮。
江湖上的高手她知之甚少,唯獨記得大蛇的名字。大蛇是江湖上殺手機構的頭目,與朝廷權貴勾結,手底下養了一大批不認主隻認錢,殺人越貨無惡不作的走狗,其中以黑狐最為出名。
而那代號為黑狐的頂尖殺手,則是八年前屠殺她父兄侄兒性命的狐貍麵具男。
陸淺蔥暗自咬緊了牙關,十指緊握,指甲嵌進肉中仍不自知。
她陷入了往事的痛恨當中,卻沒註意到有兩個人正悄悄的朝自己靠近。
背後傳來一聲枯枝被踩斷的細響,陸淺蔥驚懼的回頭,正好與趙徵派來跟蹤的兩名侍衛撞了個正著。
那兩名漢子見江之鯉他們與大蛇的殺手打得正酣,本想趁機擄走陸淺蔥回去複命,誰知竟被她發現了。
兩名侍衛對視一眼,道了聲“得罪了”,便伸手來抓陸淺蔥。
陸淺蔥慌忙之中後退一步,絆著石子跌倒在地,一名侍衛趁機撲了上來,陸淺蔥又驚又懼,慌忙之中摸到一塊尖銳的硬石頭,想也不想,本能的舉起石頭朝撲過來的那漢子砸去。
石頭砸在腦門上,發出一聲沈悶的聲響。
那漢子本沒有把一個弱女子放在眼中,顯然沒想到陸淺蔥突然發難,腦袋猝不及防被她開了瓢,血水糊了一臉。漢子不可置信的抹了把臉,摸到滿手的鮮紅黏膩,頓時兩眼一翻,踉蹌一步跌倒在地,半響沒了聲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另一個侍衛見狀,也不跟她客氣了,拔出佩刀便向她逼近。
陸淺蔥生平第一次傷人,雙手握著那塊沾血的石頭不住的顫唞,步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她轉身就跑。
可她一個弱女子,又如何能跑得過趙徵的侍衛?眼看著就要被追上,卻見平地裏一道劍光亮起,擦著她的臉頰飛過,擊中了身後窮追不舍的侍衛。
那侍衛舉著刀瞪大眼,喉中發出怪異的嗬嗬聲,便見鮮血從他脖頸中噴薄而出,濺了陸淺蔥滿身滿臉。
侍衛的屍體就倒在她麵前,猶自抽搐不已,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鼻腔,陸淺蔥仿佛被扼住呼吸一般,跌在地上半響緩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