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我抬頭看他,終於注意到外麵的天色,“這……這麼晚……晚了?”
我坐起來想下床,卻被他一把按了回去,“你幹嘛?!”
“我……我要……回……回去了。”我著急地想下去。
他抓住我的手臂,又鬆開,“我送你回去吧。”
我再睜開眼,已經是早上了,我看看自己的床,昨晚最後的印象是和謝將賽在車上,然後……
然後?!我居然……睡著了……
跳下床,跑到***床邊,“昨晚……昨晚……”
“昨晚送你回來的人很有禮貌哦,和上次暴躁的樣子簡直不像同一個人。”
我目瞪口呆,媽媽……都知道了……
“別想那麼多了,一切順其自然吧,好了,快去上課吧。”
“嗯。”
走出那狹窄的小巷,一輛豪華的轎車停在巷子門口,即使是我這種平常從不注意車子的人也經不住多看了兩眼,因為那輛車,好眼熟。
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的人對著我說,“怎麼這麼慢,我還以為你從來不遲到的。”
“謝……謝將賽?!”
在我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的時候,已經被謝將賽拖上了車。
車後座的密閉空間內,謝將賽緊挨我坐著,呼出的溫熱氣息圍繞我四周,我隻覺得快要窒息,所有的神經都敏[gǎn]了起來。
“你很緊張?”
“我……我……”
“你又結巴了……”笑聲漸漸從謝將賽的嘴角溢出,回蕩在我周圍。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呆呆地看著,這是我第一次看見謝將賽笑得如此輕鬆,不帶一絲情緒,真真正正的輕鬆。
“那晚你要我放過你的時候可一點都沒結巴。”
是嗎?我回想著,卻完全想不起來,隻有心痛的感覺刻骨銘心,以及和那完全相反的,那一絲絲喜悅……
“還算數嗎?”
“什……什麼?” 是我聽錯嗎,他的聲音裏居然有一絲緊張。
“那晚你說喜歡我,還算數嗎?”
“啊?……”
11插章
我叫謝將賽,中韓混血兒,用別人的話說,是天之驕子,銜著金湯匙出生。
十歲之前確實是的,母親非常地溫柔,臉上永遠掛著微笑,我撒嬌耍賴,她總是哼一首曲子哄我。
母親是一個很傳統的韓國女性,生平做過最叛逆的一件事,就是不顧外公的反對嫁給了父親。對她而言,父親就是她的天。
我對父親的概念其實很模糊,記憶中他總是非常地忙。
這樣的日子隻到十歲那年的那一天。
那一天,我放學回家,母親沒有在花園的長椅上坐著等我,而是躺在冰冷的台階上,頭骨迸裂。
她從二樓的陽台上跳了下來,因為父親和一個女人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
那是我第一次接觸死亡,摸著母親冰冷的身體,我漸漸明白,這個對我如此重要的人,已經永遠地離開了我。
我開始叛逆,打架、抽煙、逃課、被學校開除,父親完全不覺痛癢。
我一所學校轉過一所學校,生命中完全沒有值得記憶的事物,直到周毓的出現。
開始對周毓有印象,是他在我的座位上睡著的時候。
我站在旁邊,看著那張純真的睡臉。
純真……這東西從母親溫熱的身體變成永遠的冰冷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入耳全是一片唧唧喳喳的聲音,聽著他們厭惡地議論他的懦弱膽小、說話結巴,看著那雙眼慢慢睜開,漸漸顯露出震驚和害怕,純真的表情已不複見,我突然覺得一陣煩躁,冷冷地開了口,“走開。”
冷眼看著他急急地站起來,然後暈倒,下意識地,我衝上前接住了他滾燙的身體。
直到四周一片抽氣聲傳入耳中,我才真的確定自己做了什麼:從母親死後,我第一次主動抱住了一個人。
將他送去醫務室回到教室以後,我趴在桌上,破天荒沒有睡著,眼前老是閃過那張純真的睡臉。
我煩躁地耙了耙頭發,站起來往外走。
從操場的角落翻牆出去,我沿著河堤走。
沒多久,三個家夥圍上了我,我冷冷一笑,正好!!
頭頭模樣的家夥還在說著什麼,我已經不耐煩,“要打就打,哪來那麼多屁話!”
其中一個手伸到腰後,我略動身形。
“不——”激動的吼聲讓我一下子頓住,看著那個衝過來的身影,眼角瞟到淩空劃下的刀,想閃已來不及,我隻好伸手去檔。
看著眼前這張困擾我的臉上不斷落下的淚,煩躁的心情漸漸沉澱,傷口的疼痛變得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