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想完成他的心願。”
“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是他父親,我……”
“你以為你還有資格?當年你結婚的時候,已經永遠失去了資格!”
“我……我不知道……”
我捂住耳朵,不想再聽。
這件事我是知道的,小時候經常聽村裏的人提起。
當年文革,村裏來了兩個知青,其中一個就是他,通過村長,他們在村裏辦起了村小,那年隻有八歲的母親成為了村小的第一批學生。
八年過去了,返城運動開始,另一個知青隨著那返城的潮流回去了,他卻沒有走。
當年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留下來的原因,除了母親,因為母親和他戀愛了。
十六歲的母親出落成了村裏最漂亮的女孩子,美麗而早熟。
兩年後,他的母親病危,捎信來要他回去,他於是回去了。
臨走的那天全村人都到村口送他,他緊緊握住母親的手,“等我,我一定回來娶你。”
母親點頭,淚眼婆娑,“我等你!”
這一等,就等了十二年,他再也沒有回來。
當時,連母親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經有了身孕。
母親成為了村小的老師,等到我小學畢業,考上了城裏的中學,母親就帶著我搬到了城裏。
我知道母親一直都沒有忘記,也一直想找到他,可惜事與願違,命運從來都沒有善待過她,還讓她客死他鄉。
所以我無法不怨恨他,如果不是他,母親根本不會搬來這個城市,如果不來這裏,她怎會出那場車禍,又怎麼會死!
一想到那小小的土堆,心裏就像被堵住了一樣,我抓著胸口的衣服,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門立刻被推開,謝將賽和男人一起衝了進來。
我看著他,堅定地說,“你……不是……我父親,我……父親……早就……死了。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男人呆楞了片刻,看看我,又看看謝將賽,轉身向外走。
“等等……”我看著他驚喜地回頭,說道:“那筆錢……我……一定……會還……你。”
他張了張口,好象想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口,落寞地離開了。
謝將賽一直抱著我,我沒有看他,輕聲地問,“你早就……知道?”
“嗯。”他毫不避諱,“我調查過你的身世。”
我咬住下唇,“為什麼?”
“到現在,你還要問為什麼嗎?”熟悉的嗓音淡淡地說。
我閉上眼,將嘴唇咬得幾乎嚐到一絲甜味,終於抬手,慢慢解開自己的衣服。
謝將賽一把握住我的手,“你幹什麼?!“
“我……喜歡你……喜歡……你……”我根本不敢睜開眼,隻覺得手指都快僵硬了。
“你在害怕什麼?”謝將賽將我緊緊地摟在懷裏,讓我無法再動彈分毫。
我貼著那熟悉的胸膛,感受著那溫暖的體溫,眼淚決了堤,“不要……離開我……我什麼……都……沒有了……隻有……你……”
謝將賽抬起我的臉,柔柔的吻落了下來,從臉頰一直吻到嘴唇,猛地狂暴起來,舌頭伸進來狂翻猛攪,幾乎讓我窒息。
直到謝將賽終於放開我,我倚著他的手臂,用力地喘熄。
他突然將手抽離,我就軟軟地。倒入了床鋪中,他馬上壓了上來,“是你誘惑我的。”
吐吸間全是熾熱的氣息,空氣似乎都著了火……
很痛,真的很痛,但心裏卻是和這疼痛完全不同的,從未有過的幸福感覺,縞潮的瞬間,我跌入一片黑暗之中……
20
日子如水般滑過,平靜而無波。
謝將賽不準我繼續住在那間樓頂的房子裏,強硬地要我搬進他新買的公寓,我沒有任何異議,隻要在他身邊,怎樣都好。
升上了高三,學業加重,我開始忙碌了起來。
謝將賽卻比我更加忙碌,等門漸漸變成了習慣,我沒有問過原因,我相信,如果需要我知道,他一定會告訴我,對他,我是完全的信賴。
那個男人沒有再來找過我,平時偶爾在學校裏遇見,我會轉身就走,也終於了解了當年他援助我學費是出於何種原因,竟然是補償!
是的,那個我應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就是周老師。
原來當年他回去後,才知道他母親病危的消息是假的,一切隻是騙他回來的手段。
在他母親尋死覓活的種種逼迫下,他娶了母親看中的那個女人,但是結婚後卻一直沒有孩子。
後來他的母親去世,他就和那個女人離了婚,除了那間老房子,他沒有要任何東西。
回城後憑借他母親的情麵他去了後來我讀的這所學校任教。
在那個飄著大雪的早晨,那張沾著點點血跡的病床上,他見到了那個曾經美麗的昔日戀人,卻在她醒來的時候狼狽地逃走,十幾年的不聞不問,早斷絕了他祈求原諒的所有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