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片刻,陶逸之又道:“那蘇蜀,朱非,都是些什麼?”

姚青緗不經意地道:“你看他們像什麼,那便是什麼了。大凡變化者,多也跟本來原形相關。”

陶逸之回想那二人模樣,失笑道:“那朱非滿腦腸肥,身形極胖,莫非是……”後麵那個字到了舌尖卻說不下去了,姚青緗卻正眼不轉,隻道,“你看像便是了。”

陶逸之又細想那蘇蜀,莫說別的,單單是他唇上那兩撇老鼠胡,已經無可爭議了。笑了片刻,道:“那末那個跟你一般模樣的呢?”

姚青緗臉色微微變了變,分明是不想回答。陶逸之卻盯了他不放,姚青緗不得已地答道:“他原本便是那模樣。”

說了這一句,卻牢牢閉了口不肯再說了,任陶逸之滿腹疑問,也問不下去了。況且那燈下人麵如玉,眼如橫波,屋外桃花嬌如人麵,香氣浮動,再問豈不是有些煞了風景了?更禁不起姚青緗微偏了頭溜了他一眼,這一眼真真把陶逸之三魂六魄都勾走了。但著迷歸著迷,該問的還是得問。

8

“青緗,你近我,卻是為了什麼?”

姚青緗渾身震了一震,陶逸之道:“你刻意近我,我又怎會不知。我雖然自命風流,但還不至於自作多情到此地步。這兩日發生的事又是奇怪,我怎會不疑?你說吧,隻要我能辦到的,再難我也會替你辦。”

姚青緗雙臂捉了陶逸之脖頸,卻沿著他背一路滑了下去。“你身上刺的那條龍……似龍,卻不是龍。”

陶逸之笑了一笑,道:“你看得還挺仔細。”

姚青緗又紅了臉,幾番雲雨他還是一般的羞澀。陶逸之道:“那也不是刺的。生來就有的。”

見姚青緗一臉懷疑,便把燈擎了過來,自己趴下,道:“你自己細看。”

兩人雖然已有幾次床第之事,但姚青緗麵薄,從來都是要滅了燈燭才肯解衣。陶逸之卻想看他燈下之態,強了幾次不肯,也索罷了。姚青緗舉了燈,細細去看陶逸之的背,不由得低呼出聲。

陶逸之的背肌肉堅實勻稱,卻生著一條龍。活靈活現,直欲飛出。那龍卻與見慣的有些不同,姚青緗微微蹙了眉,一手擎了燈,卻不言語,隻是手指在陶逸之背上結實的肌肉間遊動。

“果然是天生的,這倒奇了。”姚青緗喃喃道。陶逸之笑道:“你可看夠了?”

姚青緗砰地一聲將燈放下,道:“誰稀罕看了?”卻一臉的沈思之色,陶逸之忍不住問道:“怎麼?想起什麼了?”

姚青緗笑道:“我找上你,確是有事相求。”

陶逸之道:“但凡差遣,莫不從命。還說什麼求不求的?”

姚青緗道:“我要你隨我到一個地方去,做一件事。”

陶逸之笑道:“想來必是個不能輕易涉足之處,也是件十分為難之事。否則,你不會在初見我時,便……”

姚青緗這時卻連臉紅都省了,道:“不錯。此事關係重大--關係到我的性命。”眼波一轉,低笑道,“若你想跟我長長久久一處……”眼睛瞅著陶逸之不動,卻不說下半句了。

陶逸之笑道:“你是要我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呢,還是說為了你上刀山下油鍋都不會皺下眉頭?”

姚青緗一笑道:“得了,哪有你說的這般誇大其詞?”附了陶逸之耳,輕輕道,“那個地方,離這裏很遠。是一座山。”

陶逸之嗯了一聲,道:“什麼山?”

姚青緗道:“此山本在虛無縹渺間,又哪來的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