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聲,喃喃道:“既然這老店也荒廢十來年了,那侯記藥店的老掌櫃如何還向我薦呢?……”
老人聽清了他的話,卻是一臉古怪的表情。陶逸之問:“怎麼了?”
老人呐呐道:“您見的那位侯老掌櫃,可是長得瘦瘦小小,一雙眼睛卻很是有神的?”
陶逸之道:“正是。”
老人頓時一張臉嚇成了青白色,往後一退,險些連桌子都翻了。“您……您可別開玩笑!”
陶逸之情知有異,道:“怎會玩笑,我昨日是真真見著了的。”便將跟老掌櫃的談話大致說了一遍,老人顫聲道,“確實有家侯家老店沒錯,可是,可是,那老掌櫃,連同那店,都在十年前,一起被場大火燒了,連屍骨都燒成灰了呀!如今那裏還是一片廢墟,您是打哪兒見到這店的?”
陶逸之一下子站了起來。
“朝哪個方向走?”
老人道:“向南邊一直走便是。”
陶逸之又是渾身一個機伶,道:“南邊?”
老人道:“是呀。”
可是,來的時候,我是一直對著西邊走的。回去的時候,也該一直對著東邊走才對。這話,陶逸之說不出口。好在此時天邊已經發白,方向也能辨了,陶逸之辭謝了老人,匆匆而去。
向南走了沒多遠,便又見到那小鎮了。那侯記藥房本來在小鎮臨邊上,陶逸之走得近些,倒抽了一口涼氣。果然如老人所言,一片廢墟,哪裏有什麼侯記老店?更不要說瘦瘦小小的老掌櫃了。陶逸之摸著懷中那裏還剩了幾錢藥草的紙包,一時間隻覺得疑真疑幻。
陶逸之再回到姚青緗那座山間茅屋時,已又是晚間。隻見屋裏一點微燈閃動,陶逸之遲疑了片刻,也不叩門,推了柴門直接便走了進去。
“你來了。”
姚青緗坐在燈下,雙眼流波,兩頰微暈,手邊放著酒壺酒杯,顯是在自斟自飲。陶逸之看著,卻不覺得已然是癡了,渾忘了麵前這人還不知是妖是鬼。
“你回來得好快。”
姚青緗揚了揚眉,道:“我一直在這裏,何談回來?”
陶逸之走到他麵前,半跪下來,姚青緗微微一驚,陶逸之卻抓住了他的腳踝,去察看他的鞋底。
“桃源居那裏有種黃土,跟你鞋底上的一模一樣。這山間卻不曾見這種土。”
姚青緗略掙了掙,陶逸之卻拿住了他腳踝不肯放手。麵上紅暈更濃,叱道:“還不放手?”
陶逸之笑道:“你說了我就放。”
姚青緗端了桌上的酒杯,劈麵向陶逸之淋了過去。“若不是我,你現在都不知死到哪裏去了。你還來找我興師問罪?”
陶逸之呆了呆,手也鬆了。“先前不是你調換了那酒杯?”
姚青緗大聲道:“那不是我!”見陶逸之一臉驚詫,道,“那一窩子,都是妖怪。害人性命的!想必你也聽說了這些年來這一帶莫名其妙在那桃源居喪命之人極多罷?都是他們幹的!”
陶逸之道:“那你給我做的醉魚……”
姚青緗怒道:“醉魚草雖有毒,但極輕,顧名思義,那是醉魚的,不是醉人的!我好心好意替你做魚,你卻把好心當成驢肝肺,不但不吃,還……還……”卻更紅了臉說不下去。
陶逸之見他神情極美,心中一蕩,朝他坐近了些,摟了他道:“還什麼?”
姚青緗低了頭不說話,陶逸之在他唇上吻了吻,道:“你為何不早早對我說,也省得我這一番奔波。”拍了拍胸口,道,“著實嚇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