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緗似笑非笑地看他。“你想問的,恐怕不是這個吧?”

陶逸之承認。姚青緗便笑,滾到他膝上。“我告訴你,我這是第一次出來。不騙你,我一直是在深山裏的。至於你說我從哪裏學來的,我天生就會。信不?”

陶逸之莞爾。摟著他,輕輕道:“我真希望這條路永遠不要走到頭。”

姚青緗奇道:“走到頭了就是桃源,那裏難道不好?”

陶逸之的眼裏現出一種莫名的神色,點點頭,道:“好,你說好便好。”

在陶逸之的想象中,或者是意識裏,他一直認為,姚青緗口中的桃花源,就會像是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一般。石壁裏有一洞口,沿著水路而入,便是滿山遍野的桃林……當然,也不會有人。

因此,當姚青緗指著一個黑黝黝,深不見底的大洞對他說那就是入口的時候,陶逸之實在是沒有心理準備。看了半日,方笑道:“無底洞?你不是說一道溪流是入口?”

姚青緗道:“有底的,多一會兒總會到底。溪流……天熱了,幹了。”陶逸之想笑,卻笑不出。姚青緗雙手已搭在他脖頸上,一雙眼睛瞅著他,道,“可以走了吧?別說你害怕了。”

陶逸之微微低下頭,看著他的眼睛。姚青緗有雙極美的眼睛,不算特別大,但極靈活。笑起來的時候,像兩彎新月。眼角微微上挑,挑出的是說不盡的風情。他的嫵媚不是外露的,是一種深藏在骨子的蝕骨的媚態。

“我說過,我沒有什麼可怕的。”陶逸之看著他的臉,姚青緗的臉頰緋紅如火,“你的臉紅得像盛放的桃花一樣。”

姚青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是滾燙的,像火燒一般。他的手卻冰涼,讓他自己都打了個激靈。陶逸之笑道:“青緗,我覺得,你很興奮。就算是跟我親熱,最忘形的時候,我也沒見過你這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興奮。”

姚青緗眨了眨眼睛,道:“是麼?大概是因為回家了,所以特別高興吧。”

陶逸之又笑,捏了一把他的臉。吹彈得破的花瓣般的觸♪感。“小心啊,花開得太盛,就免不了快要凋謝了。”

姚青緗突然笑了起來,嘴唇勾成一個美妙的弧度。“不會的。我是不會開謝的花。”

陶逸之道:“是麼?不會開謝的花,那就不是花了。”頓了一頓,道,“我知道你等了很久,等不及了。其實,我也等不及了。”伸手摟住他的腰,道,“如果是你想要的,刀山火海我都跟你去。話是我說的,我不會反悔。不過,你可不要後悔呐。”

姚青緗還未來得及咀嚼他這句話的含義,便被陶逸之摟住躍下了那個洞穴。陶逸之隻覺耳旁風聲呼呼,眼前一片黑暗。終於觸到實地時,鼻端一陣陣的腐敗發黴的味道。驟然從空氣清新的山林裏來到這裏,陶逸之隻覺得胸口一陣煩悶欲嘔。抬起頭環視四周,以處都是光禿禿的石壁和怪石,其形千奇百怪。莫說千樹百樹的桃花,這裏除了猙獰怪石,可說是寸草不生。心知這裏定是山中環抱的另一個山頭,剛才那個洞穴,應該是條近路。尤其詭異的是,四周都彌漫著一重濃霧,那霧竟是一種帶著點鉛灰的桃紅色,濃濃粘粘,重得看不清天色。若是這霧常年不散,這裏恐怕根本分不清白晝黑夜。那股讓陶逸之不適的味道,就是這重霧散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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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青緗靜靜站在一旁,見陶逸之隻是四顧打量,並沒什麼特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