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風笑道:“你還不信你三哥的眼光?這次這個……”他想了片刻,道,“像朵花。初春裏開的桃花。”
陶逸之心中怦然一動。便道:“在哪裏?”
吳風道:“老地方,地牢裏。我陪你去。”
兩人順著石洞而下,吳風道:“你這一去,毫無消息。還以為你怎麽了呢。”
陶逸之心神不寧,隻笑道:“這天底下,能降得了我們之物恐怕還少吧?”
吳風朝洞外望了一眼,道:“如今,這天底下也隻有這裏可讓我們修行了。你可知道這水澗是如何成的?”
陶逸之道:“那時我還人事不知呢。”
“聽說,是被人震斷的,據說這水澗下沈了很多千年寒玉的碎屑。那玉是集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而生的,後修煉成仙……”
陶逸之道:“既然是已成仙,為何會碎掉?再是什麽靈物,一旦碎盡,也是一般的元神盡喪。”
吳風道:“這我便不知了。隻是這水澗靈氣深重,是托了這玉之福。”
說著已到了地牢門口,那地牢積水過腰,倒是一汪清泉,隻是冷得沁骨。陶逸之本可暗中視物,凝神看去,水中隱隱約約有個人影,青衣緗裳,長發如水,容顏清雅,卻不是姚青緗是誰?
“你認識?”
陶逸之嗯了一聲,眼睛還沒離開姚青緗。姚青緗臉色發青,衣襟盡濕,早已昏了過去,若不是被鐵鏈鎖住,早已溺在齊腰深的水中。他雖昏迷,但容顏仍是極美,風致不減,睫毛上全是水霧,唇色晶紅,一般的誘人。
吳風見他看得入神,哧哧笑道:“怎麽,還是熟人?舍不得吃了?”
陶逸之笑道:“沒這回事。貓吃老鼠,天經地義。”
吳風正色道:“若不是這次來的人多,都想分上一杯,我也舍不得吃。我說,逸之,我是跟你一般,在外時日多,懂得些憐香惜玉。其餘這色人,依然還是與千年前無甚區別。魑最大的樂趣,本來就是吃。”
他們說話聲音不小,姚青緗略動了動,已然蘇醒。微一抬頭,見到陶逸之,姚青緗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有些雲裏霧裏。待得清醒過來,見陶逸之也是不聲不響地望著自己,姚青緗咬著牙道:“原來你明裏是放我,暗地裏卻是……”一句話沒說完,陶逸之已大步踏著水走了進去,揪了他的頭發便按在水裏,過了一柱香時分方才拉他出來。冷笑道:“我怎麽樣?你本是砧板上的魚肉,你以為你是什麽?”
姚青緗咬著下唇不再說話,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陶逸之從未見到他哭成這般,心下倒有些不忍,便放了手。一旁吳風看著,道:“逸之,你久未回來,還是先上去招呼一聲吧。”
陶逸之點頭,轉身欲走時,隻聽身後姚青緗發出一聲小小的哀叫,也不理會。直到走出地牢,陶逸之方才問吳風道:“三哥,他知道你們要把他怎麽樣了?”
吳風道:“自然是知道了,還沒嚇死算他膽子不小。”
喝了半日酒,陶逸之已知過了量,隻覺心口的火一撞一撞地往上衝,滿頭滿身都在發熱。出來想吹吹涼風,那腳又不知怎麽的拐到了地牢裏。
那地洞裏雖有清泉,卻仍有一股腐臭之氣,卻混雜著一縷清甜之極的芳香,顯然是姣青緗身上的香氣。隻見姚青緗被鎖在地牢的牆上,手腳都被鐵鏈拴得緊緊,卻不像先前見到那般隻是被鐵鏈拴住了腰。
“怕你尋死,把你鎖得這麽緊?”陶逸之走到他身邊,輕輕撫了一下他的手腕。手腕早已被勒出血痕來,陶逸之伸手扭斷了。“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