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再看看裘小洛……
腦子一片混沌,也不知道哪根筋燒斷了,一邊琢磨著怎麼可能呢自己應該不會太過分吧,我居然伸出根手指頭捅了捅自己。
操!差點沒嚎出來!
茫然看著手指頭和嶽小二,鮮明的對比讓我一下子像倒帶似的看到了這些年裘小洛的每一張臉,驟然明白了他嬉皮笑臉接受的究竟是怎樣的一種侵入。
在那之前,我隻認為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裘小洛,從那以後,我意識到裘小洛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我。
說不觸動那是騙人的,我回去躺下,摟住了裘小洛,這次摟得不緊,怕他疼,再說我也沒勁了。
裘小洛蹭著枕頭喃喃著:
“殺人啊你……可別……別又來啊……可真……累……累死了……”
就那麼抱著他看著他重新睡著,我說不出話來,沒辦法,嘴笨,跟他說“我愛你”那仨字能活活難死我,不過有一點總不算太糟糕——
總有一雙還算大的手,還可以行動。
第 11 章
三級片這事以後,裘小洛又長了個心眼,沉下心來不急著到處跑戲了,逛地攤的時候又多買了幾本書看,清閑下來也會到我們小吃攤上幫幫忙。
有了他“客串”,我們攤上的客人多了不少,有些甚至是他跑劇組的時候認識的龍套專業戶和工作人員,都看他麵子過來的,這廝美滋滋的跑前跑後招呼,偶爾趁著接啤酒的工夫偷偷跟我炫耀:
“怎麼樣?小爺我人緣好吧……”
我一邊炸羊肉串一邊潑他冷水:
“好!跑龍套隊伍裏沒比你人緣更好的了……”
“龍套怎麼了!龍套才難演呢!再說了我們可都是演員!演員!”
得,這小東西那點執著和脾氣都還在呢,這就好。
說起來什麼都好,唯一不怎麼好的是裘小洛對劉海濤始終不怎麼待見,平日裏倒也過得去,一塊吃一塊喝偶爾也能聊到一塊去,但不是一條藤上的瓜似乎就是不能往一個架子底下爬,裘小洛臉上藏不住事兒,話裏話外就沒拿劉海濤當自己哥們兒。
知道他倆道不同壓根擰不到一塊去,我也不勉強,就盼著生意紅火,能盡快攢出本金來——不管怎麼說,我確實不怎麼甘心就這麼放下心裏那個外賣公司。
當然,欠劉海濤的錢那是另一碼事兒,不還清了那些錢我沒臉跟他提開公司。
北方秋天短,早晚幾趟涼風刮過去就算秋冬之間的過渡了,幾場雨澆過之後,一夜間變成黃臉婆的樹葉子一片片都跟鬧離婚似的打來打去,最後全都打到了地上才算老實了,人一踩,吱嘎響。
沒了夏天裏那些為了啃毛豆喝紮啤看足球消夏的客人,攤子上有點冷清,我和劉海濤商量著怎麼調整調整,裘小洛腦子快,建議我們抓緊擺上麻辣燙。
我們倆一聽,好主意!
麻辣燙那東西成本更低,上座率更高,外加正趕上季節了,再說又是頭一批上麻辣鍋的,我們那個小吃攤算是徹底站穩了場子,規模這麼一擴我倆更忙不過來了,咬咬牙覺得該花這個錢,就請了兩個夥計幫把手。
一桌上往少裏說上班族都能吃50塊錢的,更別提那些個在劇組裏扛活的哥們兒了,百十塊錢還不夠吃飽喝足的呢,再加上一晚上我們辛苦點,撐到夜裏兩點多才收攤,這一晚上按一百桌的換座數目來算那收入就相當可觀了。
另刨了水電食材地租那些個成本,個把月賺出個萬數塊錢不是難事兒。
高興是高興,就是太累了,天天恨不得都是撂蹄子滾回地下室的,直接導致裘小洛經常掐我下巴比劃著手指頭念叨“小了點”、“又小了點”、“嘖嘖快沒了這就”……
下巴沒了不要緊,反正等我開了公司買了房子領了鑰匙交到這廝手裏——估計他的下巴也保不住,嘿。
可老話說“樹大招風”一點不假,我們的小吃攤一天比一天紅火,客人和鈔票嘩嘩往櫃裏進的同時也意味著別家攤上的客人和鈔票呼呼往外流,免不了同行間相互擠兌,我和劉海濤都覺著以和為貴,隻要不往我們麻醬小料裏下老鼠藥,我們能讓都讓了。
結果實在沒想到,老鼠藥是沒下,巴豆倒入了料了。
那天晚上不止一桌客人反應麻醬料怎麼嚐著不對味兒,味道倒是不大,所以大部分人沒吃出來。
劉海濤自己嚐了點,感覺說苦不苦說辣不辣,我們倆當時還以為是調醬料的時候不小心混了點韭花汁呢。
結果夜裏就亂套了,客人又是吐又是拉,肚子疼得牙都跟著抽,聽說有幾位甚至還脫水住院急救了,醫院裏麵一碰頭,得,敢情都是晚上吃過我們那攤兒麻辣燙的。
這事兒大了,隔天我們倆一擺出攤兒還沒支上小桌呢,警察就來收繳了。
我和劉海濤在派出所裏扣下了,一邊交待材料一邊等醫院那頭的化驗結果,其實我們有什麼好交待的呢?這也就是我們倆忙活的壓根沒顧得上吃,否則我們倆指不定也都躺在醫院打吊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