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西早在多年前就壓製了他,之要烏魯西在,拉姆瑟斯就永遠都不可能真正至高無上,即使他擁有了法老王的位置,即使他富有四海,烏魯西也絕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臣服敬佩。
對拉姆瑟斯而言,烏魯西是不同的。除了烏魯西,還會有誰在明麵上無比虔誠,私底下卻徹徹底底地藐視著諸神?除了烏魯西,還會有誰身上保留著那些讓人無法看透的神秘和智慧?除了烏魯西,還會有誰在身份和自己的差距還那麼大的時候,就敢對自己冷嘲熱諷,甚至於最後一頓鞭笞?拉姆瑟斯心中的烏魯西早就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人而已了,烏魯西是他第一個看上眼的對手,是讓他大失麵子的仇敵,是教導他成才的老師,是心中最信任的摯友,是夢境裏最完美的伴侶……如果沒有烏魯西,拉姆瑟斯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他很清楚烏魯西對自己的影響有多大。這樣的影響,讓他不顧現實情況地跑來西台,即使自己都明白這樣的行為簡直隻能用沒腦子的白癡來形容,即使他來了之後,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能做些什麼。
他剛才說,要成為法老王,替烏魯西踏平西台。
他知道烏魯西帶著古怪的表情是為了什麼,因為這樣的許諾根本就不應該是他們這種人說出口的,而烏魯西覺得自己必然會收回這句話,或者是假裝從未說過這句話。因為對於他們而言,這樣才是所謂正確的選擇。其實烏魯西的心中,就是期待著自己選擇這種“正確”。這麼多年的相處,烏魯西實際上對自己也有了一定的認知,他的心中存在著一種隱秘的想法:作為被他影響培養的自己,理所應當要比其他人強。
及時改口的話,烏魯西或許會刻薄地刺自己兩句,但是他心底卻一定掩藏著滿意的情緒。按理說,拉姆瑟斯應當是照著烏魯西的希望去做才對,他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做的,一方麵是想要成為王者的渴望,另一方麵也是因為,拉姆瑟斯想要讓烏魯西欣賞自己。他應該這麼做,然而此時此刻,拉姆瑟斯發現,自己並不想改口。
身為一個男人,一個有野心的男人,他渴望建不世之功勳,西台帝國作為可以喝埃及匹敵的帝國,自然會是拉姆瑟斯的目標。理智告訴拉姆瑟斯,即使西台隻是一個新興國家,想要在短暫的時間裏覆滅這麼一個龐大的帝國要付出的恐怕太過驚人,所以最佳的方案應當是經過幾代時間,慢慢削弱西台,最終讓它覆滅。他知道的道理,烏魯西怎麼會不明白呢?但是烏魯西就是那麼堅定地告訴他,為了他的仇恨,西台必須陪葬。明明是看似不可為的事情,烏魯西毫不猶豫。不是空想,而是行動,義無反顧地來到這個國家,伺機而動。就像眼鏡蛇,蟄伏時悄無聲息,而至極的毒液被深深掩藏。
拉姆瑟斯曾經以為自己對烏魯西異樣的情感來的毫無緣由,隻是因為身旁隻會有他一個人這麼特殊。然而就在那一刻,他終於發現了自己真實的心情。決絕的狠辣,致命的毒素,豔麗的外表,即使安靜蟄伏也無法掩蓋的那些東西,讓他動了心。
原以為隻是欣賞敬佩如同對待父兄師長摯友一樣的感情,掩藏在太多複雜的情緒下,竟然讓他沒有發現自己真正的心情。
連拉姆瑟斯自己都覺得突兀。
愛?這和曾經說過愛他的小姐們說的可不一樣。愛不應當是熾烈火焰,爆裂灼燒,熱度就像是要焚毀世間的一切嗎?然而他感覺到的這份情感,卻像是尼羅河水,冷淡靜謐,無法丈量它的深度。
就像他此時已經清楚自己對烏魯西的感覺,然而他絕不會像那些小姐們一樣瘋狂,理智讓他清醒,並不阻止他斷絕這樣的感情,卻告訴他如何才能不讓感情毀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