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我用什麽態度,他始終一言不發。
楊易來了之後,拋頭露麵的工作就交由他來完成。
從第六天起,我就閑賦在家。錯,在岩洞。
我想讓裘曄繼續昨天的話。他要告訴我什麽?可我問不出口。
我靠在岩壁上,6年,這裏還沒變。
冰冷的觸♪感,和那一天一樣。那是第六天了。
“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楊易擺弄著臨時充當藥銚子的白銀器皿。“好消息是我們有機會離開這裏了。我看到岸邊泊著幾艘船;壞消息是那船恐怕是敵人的。”
我靠在岩壁上的背僵直了起來。
裘曄把槍掛在食指上轉來轉去,“那船,你能駕駛嗎?”
“看型號還可以。……好了,喝吧。”楊易把手中的銀器遞過去。“喝了這付大概就好了。”
“我看我已經好了。”裘曄接過湯藥喝幹。“分頭走怎麽樣?三個人目標太大。沙灘集合。”
“沒問題。當心點,那些日本人……”
“沈翔跟你。”裘曄打斷他說。沒和我商量一句就把我交給了楊易這個笑嘻嘻地陌生人。
楊易揚了揚眉毛,“沒問題。”
“不必,我跟裘曄走。”就算你走到閻王那裏我也跟著你。我心裏這麽想。
“不行!”裘曄一口回絕。
楊易仍笑嘻嘻地說:“沒問題。”
我咬著牙,不再說話。你說了算嗎?我的腿長在我自己身上。
“睡一下吧,我守著。”楊易說,走到洞口靠著岩壁坐下。
裘曄把手中的槍開了保險抱在懷裏,闔目休息。他的臉色仍然蒼白,由於連日高燒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他的麵頰微微的凹陷下去。
我走過去,靠著他坐下,他睜眼看了看我,沒說也沒動。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裘曄我……”我有那麽多話要對他說,可哽在喉頭。
他用力的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住口。我望向洞口的楊易,他笑嘻嘻地看著我們。
“裘曄,我要跟你走。”最後我隻能說出這一句。有點像哀求,也有點像撒嬌。
“睡一下再說。”
他給了我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我為什麽不堅持下去?為什麽!
我是被楊易推醒的。天已經暗下來了。
“裘曄已經先出發了。”楊易看到我四下張望,就搶在我問之前告訴我。“我們也該走了。”
我暗暗的咬牙。太狠了,裘曄!
現在的我跟六天前的完全不同,可是在黑暗中我還是很勉強才能跟上楊易的腳步。
“輕點。”他一再對我說。我心亂如麻。裘曄他還沒有恢複。他現在怎麽樣了?
身前的楊易忽然停住了腳步。“哎?奇怪……”他喃喃地說。“這是……糟糕!”他拉著我相反方向折去。
“你要幹嗎?去古堡?”眼看著離沙灘越來越遠,我不禁掙紮起來。裘曄在那裏等著我們。
“紅外探測器……剛剛我們觸動了!”楊易的話音未落,不遠處就已經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向設在草叢中爬行。
“唉!”楊易長歎一聲,用力將我一推,“自己去沙灘!我幫你擋著!”
我不想讓他送命,遲疑未動。
“跑!什麽也別管!向前跑!”
在楊易的喊聲中,槍聲大作。
我夜視極差,舉著槍不知該瞄準哪裏──我們的子彈有限。
“快走!搶船!”楊易又叫了一聲。
我幡然醒悟,拔腿就跑。
但槍聲一直緊緊地跟在我身後。
好在我經過幾天的磨練,對地形比較熟悉,飛躍在灌木之中。偶爾還擊一下。
生死好像就在一線之間。
任何一發流彈都能置人於死命。
臨近沙灘,我已經精疲力盡,腿一軟摔在地上。深恐被後麵的人當靶子,我滾到灌木深處,一動也不敢動。
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但我聽得出人數已經不多。不知道楊易撂倒了幾個?
他們越走越慢,相信因為聽不到我的腳步聲,他們已經猜測到我就躲在附近。
不遠處有潮汐聲,不算明亮的月亮在空中掛著,大部分時間躲在雲裏。偶爾露出頭來,我看到匕首的白光在眼前閃爍──他們在亂劈亂刺。
眼看就要到眼前,我準備好了跳出來。媽的,我看準了前麵走的兩個人。就算我成了蜂窩,我也決定拉他們做陪葬。
手心裏汗津津的,幾乎握不住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