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刑部好生看管,不要慢待了戚大人。”
“是!”幾個侍衛從一旁上前,將已經失神無力的戚太傅帶了下去。淩落一地的宦官侍從,也被其他的侍衛一起帶了出去。
“嘶……”處理完眼前的事,虞武帝仿佛一下子恢複了知覺,呲牙咧嘴地叫起來。
“快!快給陛下治傷!”沈文遠趕緊催促太醫上前,自己卻也疼得一彎腰。
“陛下,文遠受了重傷,可否請太醫先幫忙處理一下傷勢?”楚應鐸抱著沈文遠走上一步,低頭向虞武帝請求。
“應鐸!我們回去找府裏的大夫看看就好了,怎敢麻煩太醫?”沈文遠小聲怨道。
“我知道。”蕭雲朔從來都不在意這些小節,“受了重傷就該早點治療,李太醫,幫文遠公子看傷。”
“是。”
然後蕭雲朔又交待了些其他事情,就命令眾人各各散去了,隻留下幾位太醫,幾個侍衛,和四位看傷的人在此。
這一邊,楚應鐸正緊緊摟著沈文遠的肩膀。雖然剛才自己包紮的時候也看過,可是在這燭火明亮的堂室裏,又是被太醫洗淨了血跡之後,看著雪白的肌膚被刀劍劃開的傷痕,隱隱可見裏麵細嫩的肉,楚應鐸真是心裏比刀割還疼。他痛苦地皺著眉,想要把眼睛閉上,卻又想知道文遠到底傷勢如何,隻得又忍痛把眼睜開。沈文遠看著楚應鐸糾結的樣子,微微一笑,還是銀鈴一樣的聲音輕輕安慰著他:“不疼。”
那一邊,蕭雲朔胸膛半露,太醫們研究了半天,啟奏道:“臣等無能,隻能把匕首□,同時以止血藥敷上,再用……”“好了好了。”蕭雲朔懶得聽他們說,“你們拔就是了,說了那麼多朕也不懂。”“那請陛下張開禦口,咬住這個木棒。”太醫回身取了木棒,上麵包了幾層細棉軟布,雙手奉上。“不必了。”蕭雲朔一伸手拉過鍾儀的手腕,頑皮地衝他一笑,轉回頭:“拔吧。”太醫們麵麵相覷,隻好收起木棒,準備拔刀。
過了一會兒,沈文遠的傷處理好了,兩人跟蕭楚道了別,就離開了弘毅閣。
又過了一會兒,蕭雲朔的刀傷也包紮好了,太醫又羅羅嗦嗦恭恭敬敬地啟奏了注意事項,也就退下了。
於是,剛才還人聲擁擠危機四伏的弘毅閣,現在隻剩下蕭雲朔和楚如悔兩個人,以及一支搖曳晦暗的燭火。
“你怎麼會來?”一直沒有說話的楚如悔抬起頭輕聲問道。
“你把人都調去保護別人了,隻好我來保護你。”蕭雲朔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得輕鬆明快。
楚如悔歎了口氣:“你也太亂來了,要是匕首偏一點,你的命就沒了。”
“可要是我不來,現在沒命的人就是你了。”蕭雲朔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活動了一下肩膀,不由得又疼得“嘶”了一聲。
天清月皓,晚風習習。
微微搖曳的桂枝,在院子裏投下斑駁的黑影,如欲說還休的心事,又如前途未卜的今生。
“如果我死了,如悔可會為我流一滴眼淚?”蕭雲朔走到鍾儀麵前坐下,似是認真又似玩笑地問。
“任何人為如悔而死,如悔都會愧疚終生。”楚如悔望向蕭雲朔,眼中是他沒見過的害怕和擔憂。
“是嗎。”蕭雲朔心裏隱痛,“原來我和別人是一樣的啊。”
楚如悔隻當他又耍小孩子脾氣了,隻走過來幫他把半披在身上的衣袍穿好,又彎腰低頭,幫他仔細扣起腰間的帶子。
“陛下是大虞天子,自然和別人是不同的。”
如果那時楚如悔可以像看透天下萬事一樣看透蕭雲朔當時的心,他一定寧肯讓他著涼得一場大病也絕不會去碰他的衣服,那麼接下來的事也就不會發生,兩個人幸福的故事也就可以繼續講下去。
不過,曆史從來是不能假設的。
忽然一陣疾風,本就搖曳的燭火應然熄滅,皎潔的月光灑在屋中兩人的身上,一個黑袍靜坐,一個半跪身前。
蕭雲朔一把抓住那正在腰間活動的手,手指的格外用力讓楚如悔不禁一愣,他抬起頭,吃驚地看著眼中湧動著如火般熱情的男子。
這個男子,不是平日裏放蕩嬉笑胡鬧貧嘴的蕭雲朔!
“你……”楚如悔瞬間醒悟,一邊努力掙紮著抽手,一邊在心中拚命喊道——
蕭雲朔!千萬不要!
沉浸在夜色和深情中的蕭雲朔顯然沒有收到楚如悔的心聲,他手中一點不放鬆,反是將那人拉近自己,一手攬著他的腰讓他不能掙逃,一邊一臉溫柔地看著他,充滿憐惜與磁性的聲音對他傾吐——
“不是對大虞皇帝,而是蕭雲朔這個人,你喜歡麼?如悔,我喜歡你。”
奮力掙紮的身體驟然靜止,微微揚起的衣襟翩躚若風,避向一邊的頭顱隻勾勒出晦明不辨的剪影。
“你忘了,你說過的話。”
蕭雲朔沒有鬆開手,聲音裏帶了一絲愧疚。
“對不起,對你撒了謊。”
楚如悔仍是一動不動,幾不可聞的聲音發出最後的警告:“你不要忘了,他們為何逼宮。”